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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窗欞上殘陽的餘暉一點一點退卻,心也跟著一寸一寸涼下來。比起寂冷孤獨的夜,血戰沙場又算什麼?衝鋒陷陣,四面都是人影,四周都是殺聲,鮮血噴湧迸濺,瞬間死屍疊踏。可那是面對面,和敵人你死我活的搏殺,敵我都在明處,她沒有什麼好怕的。而現在,她真的怕了。
玉心將身子縮成一團,困頓地閉上了眼睛。
她又做夢了。夜,黑黢黢的。她在羽山密林中行走,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無數個影子躲在樹後窺視著她,她毛骨悚然驚惶四顧。而後,祁風笑著緩緩走來,她哽咽著撲了上去。可是,忽然,他變成了賀蘭昀。她停住,愣愣地看著他,他也深深地看著她,緩緩地伸出手來。暗影在樹後飄動,陰風測測襲來,她驚悚地抓住了他的手,溫暖潤澤。剛剛要投進他懷中,忽然,他的臉變了,變了,她瞪大眼睛看著,看著。
“啊——”淒厲的喊聲傳遍瑞祥宮每一個角落。
有人影奔至大殿門口,更有人破窗而入。
“怎麼回事?”
火燭點亮,賀蘭昀與長雲吃驚地看著女子蜷縮在軟榻上,抖如篩糠,那張臉慘無人色倉皇驚怖。
“蘭心,你怎麼了?”
“啊——,啊——,啊——”玉心仍在驚慌地喊著,不過聲音已變成低啞的嘶叫。
賀蘭昀將她抱起,緊緊摟在懷中,女子戰慄著,淚水肆意流淌。
“是做惡夢了麼?嗯?”
“嗯——,嗯——,嗯——”女子痛苦地哼著,似乎根本聽不懂他的話。
“哥,怎麼會這樣?撞邪了?冤鬼纏身了?”
“什麼混賬話?”賀蘭昀真怒了。
“我混賬。”長雲嗖地,又從窗戶飛了出去,“我去叫羽瑤來。”
“告訴我,做了什麼夢?”
此時玉心終於完全清醒過來,看清了他,似乎又是一驚。
“蘭心,我是昀,我是昀,別怕。”
“昀,昀,昀……”她微弱地喚著,靠在他胸前不動了。
羽瑤並沒有走,只不過心裡憤怒無處發洩,奔到了街上。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緒,也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個血誓,的確桎梏著她,她無法掙脫。她是恨,她恨聖武大帝,為了江山一切都可以拋開,不顧羽山巫女的一片痴情,逼迫她毒咒入血,誓言世代相傳。巫女長在羽山不與人通不解世事,她的後代生在深宮更是如此,哪知什麼倫常?可她懂了啊,她怎麼受得了?她如何能不恨?但,她不能害玉氏後人,她身體裡流著高祖與巫女的血,本身就是羈絆。她也並沒有盼著誰死。玉心周身的帝王之氣,她在高義村第一次見她時,就顯現了。當時,她說不出的心安。女帝降世,那血誓或可解。
她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心緒也平穩了許多。她回去勸勸那丫頭,賀蘭昀待她一片真心,有他護著她,定可無虞。正想著呢,一個人影飛掠過來,扯住了她的胳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昨天半夜寫的,寫著寫著後背發毛,洗洗睡了。
穠華如夢水東流 九
賀蘭昀坐在軟榻上,把玉心抱在懷中,心疼地看著她。女子柔弱無助地偎著他,已止住了顫抖,只是臉色蒼白神情茫然。他問她做了什麼夢,她絕口不提。他也就不再多說,只是默默地抱著她,想著該怎樣哄她開心?
“蘭心,你哥哥阿勇就要到了,你想不想他?”
果然,女子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抬眼看他:“阿勇?”
“是,估摸這兩日就到。”
“嗯,好啊,冉家總算還有個後人。”玉心聲音又哽住。
“別想那麼多,那些都不能怪你。”
她沉默,能不怪她麼?都是因她而起。
“蘭心,有樣東西是阿勇給我的,很重要的東西,是你的。因為冒修衍的名,不便給你,我一直小心藏在身上,你看。”說著男人捲起左臂的袍袖,露出健碩的臂膀,上面戴著一隻粗重的烏金護臂。他按在機樞上,護臂脫落,卻見內壁有個凹槽,一塊瑩潤晶透的玉牌置於其間。
他取下,遞給她:“證明皇族身份的玉牌。我原以為這是羊脂白玉,卻不想它色澤似玉卻質硬如鋼。”
玉心沒有接,只是淡淡地看著,那些人就是為了這個東西害死了養父母和小武哥哥?一塊破玉牌而已,而已!她眼睛又溼了。
男人苦笑:“我真笨,總是讓你不開心。”
她搖搖頭,問:“昀,這玉都誰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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