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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瑤的聲音低了下去，透著淡淡地哀傷，眸中似乎也有晶瑩閃爍。

玉心怦然心動，忽覺十分慚愧：“都是我不好，怎麼說起這個？”

“沒什麼。”羽瑤神情平靜，“奴婢是真心跟隨主人，主人想問什麼，我自然會坦誠相告。”

她言辭切切，玉心越發難安。

一旁祁風開口：“快些收拾了，詩兒想必已經備好晚飯。蘭心，餓了吧？”

“嗯嗯，是有些餓了。”

這場試探也就偃旗息鼓。羽瑤動作麻利手下輕柔，為玉心洗漱更衣極為細緻周到。玉心將她看了又看，只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惡劣之極。她分明是嫉妒羽瑤美貌，才對她生出戒備之心，處處堤防不說，還出言傷她。可羽瑤不怨不怒，一路上悉心服侍，真心待她。

卑劣啊，卑劣，玉心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收拾妥當，羽瑤和詩兒一起端上了一桌豐盛的酒饌。祁風和玉心對坐，不住往她碗裡填著菜。

“蘭心，多吃些，這些日子你瘦多了。”

玉心笑著，也舀起一匙肉羹送到祁風碗裡。誰知男人托起她的手，就到嘴邊，歡喜地吃下。唉，這人，也不看看旁邊還有人呢。玉心微微側首睃了眼詩兒，她正死死盯著祁風與自己相握的手，感受到玉心的目光，霍地低頭。但那眼中的嫉恨和失落已被玉心捕捉到。那原本是一雙靈秀的大眼，因著這嫉恨變得有些醜、有些刺目的猙獰。玉心一驚，也就收回了目光。

她知道詩兒會恨她，若是有人這樣待她，她也會恨的。但她心底仍泛起深涼，有些不寒而慄，神情也微微有些怔忪。

羽瑤這時笑著上前，給她舀了一碗白玉湯，送到面前。玉心對上她的眼睛，又是一愣。那眼神分明在寬慰她，意思明明白白地擺著，有我，無礙。

哦？這些人，這些事，糾纏紛擾，真是凌亂啊。

飯後，祁風讓玉心早些休息，自稱還有事務處理，就去了那間暗室。玉心知道南北的資訊都傳遞到這裡，他今晚要分析那些情報，恐怕會熬上通宵。有心和他一起去，但看祁風的神情，是斷斷捨不得她操勞的。她也就坐著未動。

詩兒幾乎是立刻追著祁風去了，羽瑤在她身邊伺候，她揮揮手，女子深深看她一眼，便無聲地退下了。

心中莫名的煩躁，卻沒有地方發洩。透過瑣窗，看著院落中木槿花株株綻放，綠葉中襯出團團紫色，淡雅宜人，心情也為之舒緩了許多。

羽瑤此時走到廊上，攔住一個店中的夥計，詢問城中可有夜市？

“哦，夜市當然有了。我們弘城的夜市由來已久，以往南北東西往來客商都在此地聚集，好不熱鬧。可如今，”夥計指了指北方，“我們這裡離禍亂太近，往來客商少了許多，大不如前了。”

羽瑤只是靜靜地聽著，微笑著點頭。那夥計看她一眼，才意識到眼前的人雖布衣粗裙卻是個大大的美人，立刻眼光鋥亮，格外殷勤地道：“姑娘若要去，小的幫你叫個轎子如何？”

“如此甚是麻煩小哥。”

“不麻煩，店中現成的就有。”

那夥計屁顛屁顛地向前院去了。羽瑤笑著走到玉心窗前，只道想去夜市買些東西。

玉心遞過去一張面具：“把臉藏了，小心色狼。”

“嗯？什麼……狼？”

“就是歹人，登徒子，好色之徒。若是被人拐走了，我可沒工夫找你。”

噗嗤，羽瑤露齒一笑：“主人這是關心我呢，如此奴婢謝過了。”

她接過面具戴上，轉身走了。而玉心，竟被她那粲若明霞的笑靨驚在當地。嫉妒，她真的嫉妒了。在屋中狠狠跺了跺腳，本來一路勞乏，現在卻毫無睏意。索性她著了男裝，戴上面具，踅出客棧，也往夜市而來。

滿天星光濯濯清輝，遠處，小巷深深幽邃不明。悅客來所處的位置既不在繁華之地也不是窄街陋巷，街道還算開闊，一些宅院門前挑著紅燈，朦朧地照著，沉靜美好。

問明瞭道路，提起一口真氣，身形快捷地穿街過巷，片刻工夫也就到了。前方街燈照耀，宛若一線紅龍，之字形蜿蜒閃爍，驅散暗夜昏沉。人群三三兩兩，並不是十分熱鬧。但比較這一路的悽清荒涼，這裡可謂繁華綺麗了。

玉心放慢了身形，閒庭漫步，在茶樓酒肆各色店鋪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