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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趕路,但腳程並不慢。明面上看這馬車是載人的安車,實則是參照戰車製造,速度快捷機動靈活。玉心在露宿時曾仔細研究了一番馬車的構造,感嘆古人聰明智慧的同時,忽然想起修衍那輛布了機關的馬車,實在是異曲同工之妙。
“方彪,這駕馬車是何人制造?”
“哦?”怎麼有此一問?但隨即方彪答道,“長風衛中能工巧匠比比皆是,這是我們自己人造的。”
“嗯。那濯郡武平鎮的何家,也是長風衛了?”
方彪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主人信任這個少女,在意這個少女,他當然清楚。但他總覺得,蘭心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主人太多的秘密並不好。雖然如今他們嘴上都稱呼她做夫人,但她畢竟還沒有和主人完婚。這種身份在他們眼中其實是有些不尷不尬的。如今見她問起長風衛的隱秘事,他在心裡拿捏著尺度。
誰知祁風走了過來,接過話頭:“何家家主何佑,是我父親的親信,很多年前就佈下的人。那時我才剛剛出世吧。此人極擅經營,在武平鎮很有名望,的確是靠藥材生意發家。當然也做了些更容易賺錢的買賣,積累下豐厚的家資。後來,我父親授意他到京城出巨資打通大小京官,從而成為大桓皇商,瑤川西部皇家採買購置貨物都是透過何家,二十多年積累,其富不可言。羽城中已有多家何記商號,我們辦起事來十分方便。他的兩個兒子都是長風衛中的武士。如今我們冒了他們的名,他們就隱在暗處。若是我們不需要這個身份了,他們就會在明處現身。”
“哦,祁風,你的父親竟然在二十多年前就佈下了線。”
這是怎樣的未雨綢繆、深謀遠慮啊。祁子瑜其人,實在厲害啊。而他們逃出羽城那夜,不就是透過一家藥材商鋪裡的地道出城的嗎?
一路上有店住宿,無店露營,他們走得很快。長風衛隱在暗處保護,事先早把道路探好。他們離鳳山越來越近,遇到的逃避戰亂的難民也越來越多。其中有大家富戶,由家丁護衛著遷往南地的。但大多是窮苦百姓,面色羸弱悲苦,拖家帶口背井離鄉。唉,慢慢遷徙路,何處是歸途?
當然,迎著戰亂去的也有。就如他們這樣想發戰爭財的商人,還是頗多的。囤積居奇、放貸收利,這種有眼光的商人在哪個朝代都有。
而他們僅憑一車藥材想發財,是不可能的。僅憑一車藥材就能作為供應軍用物資的商人,也是不可能的。祁風攜帶的一車藥材,只是他們用以掩飾身份的招牌。而真正作為敲門磚的軍用輜重,如藥材、衣物、糧食等,已有裝扮成皇商護衛的長風衛運往鳳山腳下的梧城。他們也準備了一份厚禮,用來孝敬威武將軍朱蘅。
只要朱蘅肯見他們,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他會見他們嗎?在竑、昊兩朝,商人的地位比較高,也頗受人尊重。到了大曦朝,開始注重姓氏、門閥,講究出身、世襲。商人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就是有錢嗎?整日奔波,蠅營狗苟,被人輕賤。貴族天生有食邑,躺著也有銀子花。由此,商人雖有錢,卻漸漸斷了仕途的路。
玉心問:“朱蘅會不會瞧不起一個皇商出身的何家?”
“不會。朱蘅幼時家中赤貧,他後來以軍功立身官至正二品威武將軍,俸祿不過二千擔。但你可知如今他身家多少?”祁風冷笑,“家財鉅萬。從何而來?無他,一個貪字。我們不請自來,他肯定要藉機敲我們一筆了。”
玉心淡淡一笑,眼神卻是冷的:“我還真怕他不肯敲我們呢。”
祁風讚賞地看著玉心:“蘭心,我發現你小小年紀,卻有很多算計。你的腦袋裡好像裝滿了東西。”
“我哪有什麼算計?祁風,你怎麼如此說我?我算計過你麼?你吃過我的虧麼?”
“我寧願你算計我,我願意一輩子吃你的虧。”
“唉,你的嘴哦,好像抹了蜜蜂屎似的。”玉心白了他一眼。
祁風哈哈笑著,又把人兒抱在懷中。
他們車馬不停抓緊趕路,披星戴月,十日後到了梧城。梧城距離豐城不過二百里,因戰火臨近,梧城城門前的盤查十分嚴格。進城的商旅百姓排了老遠。
玉心從車窗向外看著,如今秋風瑟瑟,北地更顯得突兀荒涼。遠處的鳳山,灰濛濛如一隻褪盡了羽毛的鴻雁,無力地趴伏在青色的天地間。冷峭的秋風捲起陣陣黃沙,打在臉上,絲絲的痛。
玉心正要坐正身子,卻瞥見城牆下,一個滿身泥汙、赤*裸著腿腳的乞丐,縮在牆根下。本來她只是不以為意地掃了一眼就調轉了頭,卻又被那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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