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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燒騰的怒火忍下來。伸手拂去衣襟上沾著的落英,銜著冰冷的笑意。“本宮要親自去看看,是哪宮的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她說著扶卉春的手下了肩輿,輕緩的轉進橫在前面的月門裡。
那牆內,正是沁芳亭。御溝的流水繞亭而過,亭下魚兒成群。正爭搶著六曲橋上跑下來的魚食,無比活波熱鬧。
橋上兩人是去年新晉的采女,馮嵐與沈青黛。
馮嵐身上穿著暗雲紋綠羅長衫,靛藍綢緞長裙上繡著數朵百合花,自裙子的左下襬展開,很是清潤別緻。沈青黛一席蜜合色繡海棠春睡琵琶袖宋錦長衣,蕊紅繡刻絲瑞草雲雁的流仙裙,身段風流,很是嬌俏美豔。
兩人都是二八之年,在這樣春色無邊的風光中,美目流盼,笑語盈盈。端的是如花美眷,賞心悅目。
二人並沒有察覺顧臨怡的到來,仍舊笑嘻嘻的說著話,往水裡丟著魚食。倒是身邊的宮人瞧見,唬的了不得,忙拉著兩人跪地,向顧臨怡問安道:“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沈青黛與馮嵐二人見是顧臨怡來了,想起方才閒談中說的話,只怕被顧臨怡聽見,嚇得花容失色,忙跪地道:“貴,貴妃娘娘,安康。”
顧臨怡慢步從她們兩的身邊踱過去,笑容清淺雍容。
兩人卻是屏息斂氣,嚇得什麼似的,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方才聽你們說的熱鬧,這會兒怎麼不說了?”顧臨怡幽然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二人,神情淡然無波。
沈青黛、馮嵐兩人不敢應聲,皆是匍匐的跪著。
顧臨怡冷哼一聲,哂笑道:“怕什麼,你們方才說什麼了?本宮遠遠的聽著也聽不清,什麼事兒那麼高興,倒是教你們兩個笑不攏嘴的?”
在背後妄自議論高位嬪妃原本就是大罪,如今又被顧臨怡結結實實的聽見。沈青黛與馮嵐兩人似是渾身浸入冰水裡,從內涼到外,額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既然有膽子在背後嚼舌根子,就別怕說出來。”顧臨怡似笑非笑,長長的護甲落在桌面兒上,金石相撞,發出“叮叮”的聲響。“背地裡說這話又有什麼意思?本宮如今在這兒,兩位妹妹可有什麼要指教的,當面兒與本宮說。你們都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別做那不合身份的事兒,沒得給自己母家丟了臉面,也是給自己沒臉。”
沈青黛忙道:“嬪妾知罪,嬪妾不是有意要議論兩位娘娘。”
顧臨怡嗤笑一聲,“不是有意?難不成還有人逼著你,讓你非說不可?”
沈青黛不敢再狡辯,極快的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一邊說,一邊道:“嬪妾有罪,請貴妃娘娘恕罪。嬪妾有罪,請貴妃娘娘恕罪。”她左右開弓,一下一下的打在芙蓉一般白淨的臉頰上,皮肉相撞的聲音,極是刺耳,讓人聽著心裡發顫。
馮嵐被嚇得不輕,也是含淚跟著抬手。可她到底疼惜自己的臉頰,忍不住邊哭邊道:“嬪妾知罪,請貴妃娘娘恕罪,嬪妾再不敢了。”
顧臨怡心上惱恨,看著打了十數下。直到兩人都是雙頰紅腫,心裡才勉強消了氣。
沈青黛打的極重,一張臉紅腫不堪,數道血痕橫在玉顏上,尤顯得淒厲猙獰。比起沈青黛,馮嵐的臉上不過是稍稍紅腫,一瞧,便知是沒下狠手。
顧臨怡便微微一笑,曼聲道:“本宮瞧著沈采女是當真知錯了,可這馮采女。”她說著,微微扭頭與跟著的一個宮女道:“送馮采女去灼華亭前面的石子路上跪著去,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馮嵐一聽,嚇得伏在地上發抖,委屈的說道:“嬪妾知錯了,嬪妾當真知錯了!求貴妃娘娘恕罪,擾了嬪妾吧!”
顧臨怡卻是沒聽見一般,抬手搭著卉春的手站起來,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沈青黛道:“怎麼,沈采女也要一塊兒去陪著?”
沈青黛被顧臨怡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立時垂首,半句話也沒說出口。
顧臨怡便又催促著宮人道:“還不快送馮采女過去?”
那小宮女忙應了,有些為難的去請馮采女起來。
馮嵐是家中的獨女,雖然不是高門大戶出身。可未入宮之前,也是家裡寶貝著的。進了宮,她是處處謙和,時時恪守規矩。方才的議論,多是沈青黛開口。可如今顧妃不管不問,如此重罰她,如何不讓她委屈。可有不敢違逆貴妃,只得忍著淚,隨長樂宮的宮女往灼華亭去。
灼華亭前面的石子路上撲著六稜石子,平日踩上去倒不覺得怎麼樣,可如今跪在上面膝蓋到腳踝似乎跪在刀尖兒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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