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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一樁奇事了!”姜子君盤膝坐在暖閣坐榻上鋪著的白玉席子上,一隻手握著湘妃竹的團扇柄,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我特意讓人去頤寧宮打聽過,說是昨兒個掌燈的時候,她去見過太后。也不曉得說了什麼,就得了罪。太后都已經下旨降罪了,難不成還真是她?”
雲千雪聽見是秦妍指使人在核桃糕裡放了香榧,也是將信將疑,“前些日子外面風言風語不斷,還以為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如今不是說宮正司的呂正也認罪了,確實是她指使的沒錯。可我總想著,她之前為著莫無名看顧舒妃的事兒,還曾提醒我,其中怕有不妥。如今又利用莫無名去害人,豈不自相矛盾。”
“也是這麼一說,她若早想要害人,那個時候讓莫無名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便是了。何必又後知後覺,等了這麼久。想來是被人冤枉了。”姜子君隨手擺弄著扇柄,思了一思,抬眼凝著雲千雪,“昨天在頤寧宮,顧臨怡與敦肅夫人可是都把矛頭指向了秦氏。我琢磨著,就是她們兩個沒跑了!再者,秦氏宮中的香榧,也不過只分到了三斤。三斤而已,哪兒夠摻進那麼多核桃糕裡。你沒聽踏月說,怡康貴太妃宮裡的香榧只剩了那麼一點。前後六斤送去,倒也夠了!”
雲千雪手指摩挲著小桌邊兒上突起的浮雕刻紋,若有所思的一嘆,“只怕未必有這樣簡單。這男胎一說便已經是奇怪,尚食局的宮女也死的太過匪夷所思。我隱約覺著與敦肅夫人有著脫不開的干係,可又覺著太容易了。何況用香榧去害人,原本就不似尋常的法子能讓人無知無覺。一旦發現,便也能尋著香榧這一條線索徹查下去。這樣多怪異的地方,當真讓人費解。”
姜子君溫軟含笑,“一時沒個頭緒,無跡可尋。不過還是你之前說過的話,做過的早晚都會露出馬腳。咱們不必急在一時,小心的防範著。”
雲千雪卻輕緩的擺了擺手,道:“小心防範,到底不如主動出擊。等她們籌劃佈置好一切,只怕更難應對,到最後,豈不還是功虧一簣的地步。倒不如……”雲千雪眼波一轉,眸中精光畢現。帶著清甜的笑意,是說不出的狡黠。
“請君入甕?”姜子君深看了雲千雪一眼,未加思索的脫口說道。
雲千雪悠然頷首,“是,咱們要請君入甕。開啟一個口子給她們,咱們準備妥當,只消守株待兔便是。”
姜子君興致盎然的笑起來,琢磨了一番,“那可真要細想一想,都是淫浸深宮數年如狐狸一樣狡猾的人。若是要做個局,就務必萬全。否則再被繞進去,反倒不妥。”
雲千雪垂眉未語,此時,宮外的宮人腳步輕緩的進門,恭順的向雲千雪回道:“娘娘,莫大人來給您請平安脈了。”雲千雪心思一動,立時宣了莫無名進來。
“德妃娘娘、元妃娘娘萬福金安。”莫無名隨著宮人踏進暖閣,恭謹的向著雲千雪與姜子君請安行禮。
姜子君一笑,免了他的禮,和顏悅色地說道:“有人從中作梗,倒是讓莫大人委屈了。所幸是虛驚一場,莫大人安然無恙,也是可喜可賀!”
“微臣委不委屈還在其次,倒是不知真兇是否被抓住。若是沒有,只怕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對元妃娘娘始終是個危害。”莫無名淡然的垂首。
雲千雪並沒有答莫無名的話,只是偏頭凝眸在莫無名無波無瀾的面龐上。這樣靜謐的注視,到讓莫無名有些不自在,侷促的垂了頭。少時,雲千雪才輕緩的含笑,曼聲道:“莫大人,本宮聽說舒妃肚子裡的那一胎是個男胎,可當真嗎?”
莫無名欲言又止的垂首,緩了緩,才訥訥的答話,“微臣沒有看過舒妃的脈案,也未聽沈大人提起此事,實在不清楚。”
姜子君倒是納罕,直直問道:“舒妃懷了男胎一說,不是從你們御醫院傳出來的,你怎麼能沒聽說過?”
莫無名怔怔的搖頭,道:“微臣委實沒聽說過這樣的話,論理,往常宮妃有孕。即便有萬全的把握診出男胎、女胎,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宣揚出去。”
此時間,隨著莫無名前來的小安子倒是小聲的開了口,向莫無名道:“大人,是從咱們御醫院裡出來的。奴才在何大人身邊的常旬那聽說過。”
雲千雪眉心一蹙,不自覺的向姜子君看了過去。姜子君亦是眉目斂然,眼底閃過疑惑不解之色,卻是很快平靜下來,與莫無名道:“本宮請莫大人回去查一查,這男胎一說出自何處。”
莫無名立時揖手應下,開啟藥箱如常一般取出了脈枕與帕子。雲千雪用腕上套著的金累絲手釧攏起寬大的袖擺,露出一截雪白皓腕。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