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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認定我是兇手,我還解釋什麼?”楚天怒極而笑,心中憤懣之情尤勝於在法門山莊被翼天翔設計陷害的那次。
當然,幽鰲山不同於翼天翔。楚天相信,絕不是他殺死峨山月嫁禍給了自己。
可恰恰因為這樣,才使得這件事變得愈發撲朔迷離,令人難以猜想幕後的主兇!
另一方面,如果旁人懷疑指責自己,楚天只當是瘋狗咬人。但如今一臉怒氣口口聲聲把自己當兇手的人,竟是幽鰲山!
“你承認了?”幽鰲山的喉嚨裡呼呼作響,聲音聽起來很奇怪。
楚天昂著頭,睜大眼睛冷冷盯著幽鰲山,一字字回答道:“去死!”
他的心中充滿怒忿與無處訴說的委屈,面對幽鰲山先入為主的質問,情不自禁生出一股逆反心理。
好吧,覺渡大師是我殺的,峨山月也是我殺的。全天下被害死的人,統統都是我殺的!
我是無惡不作喪心病狂的瘋子,我是忘恩負義嗜殺如命的惡魔,如此所有人都該滿意了吧?!
幽鰲山沒有回答。
自打楚天進入北冥城的第一天,他就結識了這個由珞珈帶來的少年。
曾經肝膽相照聯手禦敵,曾經反目成仇刀劍相指,也曾經在一個個悠長的午後坐在這棟小木屋裡喝著酒,聊著天,一起無聊望著小巷裡匆匆過往的路人……
他的嘴唇動了幾動,似乎想對楚天說什麼,但終於依舊是沉默。
一時屋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彷彿空氣也在壓抑中凝固。
楚天也不再說話,只是漠然與幽鰲山對視,就像對眼前遭遇的一切都已認命。
須臾之後幽鰲山緩緩舉起鐵拳,問道:“你還有什麼遺言?”
楚天不屑地笑了笑道:“我等著你!”
“大哥!”幽杞人從後伸出手抓住幽鰲山的拳頭,“冷靜點,現在還不能殺他。”
“為什麼?!”
“珞珈——”幽杞人的回答擲地有聲,“你殺了楚天,就會死無對證!”
“珞珈?”幽鰲山悲憤一笑道:“就是倪天高來找我也沒用!”
話音未落,楚天體內橫生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竟將幽鰲山的手指霍地震開。
“砰!”他抬起膝蓋猛地撞去,幽鰲山猝不及防小腹中招,悶哼後退撞入幽杞人懷中。
“快逃!”元辰虛境中洞天機一記低喝,將雄渾的元氣注入楚天體內。
楚天擺脫幽鰲山的控制,雙臂一振撞碎身後屋牆,施展“鷹揚訣”倏然疾掠。
“站住!”早有幽世家高手重重圍困住這棟小屋木,看到楚天闖出,兩名身著青衣的侯府家僕齊齊撲上截擊。
楚天靈覺舒展,對背後情景洞徹若明,心念微動蒼雲元辰劍鏗然彈射而出,一式“回頭是岸”如閃電驚鴻在雨夜裡劈開兩道亮麗電芒。
兩名家僕慘叫飛跌,由肩膀斜斜向下直至腰胯,被劍鋒劃開一條殷紅的血口。
幽鰲山一言不發,但誰都能看清楚他臉上湧動的怒火。
他手按幽杞人借力彈起,身形掠出屋外五指戟張拿向楚天。
楚天毫無遲疑,蒼雲元辰順勢迴轉飛挑幽鰲山的左肩。
幽鰲山左手化爪為掌拍擊在蒼雲元辰劍上。
楚天連人帶劍被拍飛出去,喉嚨發熱噴出一口血箭,硬是衝開了胸頭的氣血瘀結,憑藉幽鰲山的掌力遞送擰轉身軀,如一支離弦之箭向東掠去。
幽鰲山、幽杞人齊聲長嘯並肩直追,如兩條滾滾巨龍橫亙長空,劃破雨夜的靜謐。
楚天對此充耳不聞,甚至全然不管身後的幽鰲山、幽杞人兄弟距離自己還有多遠。天地洪爐熊熊燃燒,將洞天機注入的元氣迅速煉化,身形仿似一顆融入黑夜的雨點,在風中躍動閃爍直向北冥城外衝去……
警訊聲響徹北冥山城。
峨山月遇害,兇手逃亡的訊息頃刻間將所有人從睡夢裡驚醒。
有人在幸災樂禍,有人在狐疑觀望,還有人拍案而起,在這樣一個原本應該平平淡淡渡過的細雨之夜,註定將會發生許多故事。有些會驚動天下,但也會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正在發生。
珞珈聽到警訊時,正在自己的郡主府靜室裡打坐修煉。
她的靜室四壁如同水晶牆般通透晶瑩,最大程度鎖定了來自北冥海深處的靈氣。
靜室中光霧繚繞,房頂透明如穹廬撐起,淅淅瀝瀝的雨滴敲擊在上面發出悅耳的沙沙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