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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該恨的人就是她。可奇怪的是,我寧可她還活著。”
喝酒的人似乎在自言自語,目光凝視峨山月的墓碑,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
“鰲山每天都來這裡陪我和月姐,有時候感覺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珞珈緩緩問道:“楚天,假如給你一次機會從頭來過,你願意再活一次麼?”
“我不知道。”楚天低低道:“我也不去想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與其自尋煩惱,還不如好好活在當下。”
珞珈微笑著搖頭,帶著一絲幽怨依在楚天懷中,道:“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虛無縹緲。如果換你來問,我來答,我會這樣說:為了你,我願意生生世世忍受輪迴之苦。如果上天真的讓我從頭來過,我會比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愛你,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機會。豬頭,這麼久,居然今天才想到來見我,你怎麼做到的?”
“嗯……?哦!”楚天應了聲,面對珞珈突如其來的深情質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我找到了遺書,幽夫人是……自殺。”
珞珈沒說話,唇邊的微笑漸漸僵硬而苦澀,拿過酒瓶仰頭大口嚥了下去。
“再過一會兒,凌雲閣會有一場大戰。”楚天又接了一句。
“你不說話的樣子顯然更可愛。”珞珈把酒瓶湊到楚天的嘴邊,與其說是在喂他喝酒,還不如說想讓這傢伙閉嘴。
楚天忽然懂了珞珈的心情。就算下一刻世界將地動山搖,但已去往另一片天地的峨山月不需要再跟人聊打打殺殺的事情,珞珈知道她。所以就這麼坐著,陪她一起看夕陽,等天黑。
珞珈的性格,一直以來都是咄咄逼人敢作敢為,甚至對自己的哥哥倪天高也不放在眼裡心上。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峨山月面前,永遠只做一個可以為自己的小小心事煩惱的小女生,而不必強迫自己偽裝成一個強者。
“遺書上說什麼?”珞珈忽然問道。
“小坐憑欄,聽更深漏殘,心成灰燼;怎堪念,幽人獨往來,寂寞廣寒;杞夢如煙,誰憶似水華年,人渺然。山月絕筆……”
楚天聲音低沉,徐徐念出峨山月遺書的內容。
珞珈聽了久久無語,將剩下的小半瓶酒慢慢灑在了峨山月的墳前,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香氣。
她的明眸裡悄然蒙上了一層朦朧霧氣,唇角幾不可察覺地在微微牽動,似乎正剋制自己不要啜泣出聲。
“想哭就哭吧,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傻瓜。”珞珈揚起臉,望向暮色低垂的蒼穹,卻不知是在說峨山月抑或楚天。
“頭頂三尺有神明。”楚天說道:“小時候爺爺經常教我這句話,但我現在卻越來越懷疑是否真的如此?”
“讓我來告訴你,豬頭。”珞珈漸漸冷靜下來,回答道:“世間本無所謂善惡好壞,所有區分的標準都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生編硬造出來。只不過因為手段高明,而且可以把些亂七八糟的鬼話說得頭頭是道,所以騙了不少人。什麼替天行道,大逆不道,其實此一時,彼一時,只不過為一些胡說八道的人找到理由而已……”
說到這裡她的唇角輕輕上翹,露出一抹譏誚。
“道無善惡,譬如這瓶裡的酒,僅僅是個存在而已。所以別指望老天爺會良心發現,除暴安良懲惡揚善,它永遠只遵循自己的規律,如日出日落自然無為。”
“道無善惡,自然無為——”楚天盯著珞珈手裡的空酒瓶細細咀嚼這句話,許多長久以來慢慢形成的觀念與思維就此被顛覆打碎。
“對啊,就是這樣。”珞珈輕搖空酒瓶,接著說道:“要不然那些無惡不作的混蛋怎麼也能修成正果羽化昇天?善也好惡也罷,在老天爺的眼裡全都一樣。什麼是大道,大道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無神無識無喜無怒。”
“那麼我們行善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珞珈用纖手輕輕撫過楚天的額頭,泛著朦朧的熒白微光,聲音如夢似幻,道:“別因為‘為什麼’而做一件事。聽從本心的指引,你的心不會欺騙你,它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楚天不再提問,合上眼簾默然靜坐,彷彿已進入禪定狀態。
珞珈輕輕地一笑,看著墓碑道:“月姐,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做。不管怎麼樣,你的在天之靈可要保護我。”
“嘭嘭嘭——”一連串的煙花訊號從凌雲閣方向升起,在暮沉沉的雲空上綻開奼紫嫣紅的流光溢彩。
決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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