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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生死渺渺,音訊全無的楚天,他的胸口不由堵得發慌,但潛意識裡卻始終堅信這小子絕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閻王爺召走——楚天,一定還活著!
約莫幾炷香的工夫,峨無羈不僅經脈暢通傷痛大減,耗損的魔氣亦重新變得鼓盪充盈。他神采奕奕站起身來,略略活動了幾下筋骨道:“輕揚姑娘,我差不多全好了,多謝你啦。”
“舉手之勞而已。”翼輕揚似是一下猶豫,目光遠眺重重北冥峰巒,輕聲道:“那傢伙從前住在什麼地方?”
峨無羈腦袋裡拐了兩道彎兒才明白過來,翼輕揚口中所說的“傢伙”是誰。
他咧嘴一笑道:“離這兒不遠,我帶你去!”說罷也不問翼輕揚是否答應拔腿就走。
此時天色微明,外城中一片燈火輝煌草木皆兵,許多人得著訊息從睡夢裡驚醒,匆匆收拾行李正要離城外逃。街道上隨處可見維持秩序的神府弟子,但每個人的臉上盡皆不可掩飾地流露出了驚惶與焦灼之情。
峨無羈領著翼輕揚來到楚天曾經居住過的那棟小屋前,伸手推開塵封已久的房門,說道:“原本小楚和幽大哥就住這兒,自打三年前北冥大戰後,屋子就空了出來。我和文靜有事沒事都會過來看看,順手打掃收拾一下。”
翼輕揚默默無語走進幽暗的小屋裡,時隔數年這裡已經很難尋找到楚天當日生活過的痕跡。
峨無羈站立在門口,嗓音微有些沙啞道:“那些年我和小楚還有幽大哥,便是坐在這張桌旁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直到一個個酩酊大醉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翼輕揚靜靜聽著,纖手輕撫斑斑駁駁的桌面,不自禁地明眸微溼。
峨無羈也是感慨萬千,說道:“輕揚姑娘,你說晴兒收了幽元殿,是否真就能開啟禁制進入幽魔界裡找到小楚?”
翼輕揚搖搖頭道:“我不曉得。”
峨無羈悵然吐了口氣道:“橫豎現在誰也進不了北冥海,急也沒用。”
“是啊,急也沒用。”翼輕揚輕聲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語,陷入到沉思之中。
忽然她若有所覺地低咦一聲,微微合目彷彿在感應什麼。
峨無羈詫異問道:“輕揚姑娘,你發現什麼了?”
翼輕揚回答道:“無羈兄,小妹有些事情要辦,你不必等我。”話音未落嬌軀之中綻放出一團粉白色的神聖光華,像一片片海棠花瓣將翼輕揚擁裹在內,襯托得她愈發明豔照人嬌豔無雙,然後“唿”地聲沖天而起轉瞬消逝於虛空裡。
她的這式“花自飄零水自流”乃是《天后五經》中的曠古奇功,非人間所有。僅僅一個霎那,那粉白色的光柱便再次破開虛空洩落在了鬼城之中,較之傳說中的御劍千里不知快了多少。
天已放亮,翼輕揚凝眸打量,只見這裡是一片廢棄的古宅,殘垣斷壁上依稀可見斑斑血跡,應是三年前北冥大戰留下的印記。
淡綠色的薄霧尚未散盡,像一條條輕紗飄浮在空中。四周死寂無聲空空蕩蕩,若是膽子稍小一點兒只怕半刻也不敢在這裡多待。
她的目光迅速移轉,眼眸深處掩藏著一縷焦灼與擔憂,終於凝定在了一口水井上。
一名中年男子奄奄一息,倚靠在井口旁,只剩下半邊血肉模糊的殘軀。但即使是這半爿殘軀,也已經骨斷筋折慘不忍睹,宛若一團微微蠕動的肉球。
然而又有誰能夠猜想到,就在數年之前他還曾經是受到萬人景仰的正道泰斗,龍華禪寺俗家弟子中的第一人 ?'…87book'
在水井的另一頭,大約五六丈遠的地方,血泊裡橫臥著一具屍首。他的頭顱被中年男子的仙劍穿過,如大錘砸過的核桃般裂開,難以看清楚原本的容貌。但手裡兀自死死握住的雙柺,還有齊腰截斷的雙腿和幾縷散落在身旁的藍色髮絲……此人的身份業已呼之欲出。
“爹爹……”翼輕揚的腦海一片空白,也不知這一聲叫的究竟是氣若游絲的翼天翔,還是魂歸幽冥的南夢柯?
一位是授以身體膚髮的生父,一位是恩重如山的養父。不管這兩個男人邪惡也好,俠義也罷,實實在在是她在這世上最為親近的親人。
偏偏,他們之間有著濃得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冰炭難容誓不兩立。
可就算是這樣,翼輕揚依舊想不到最終竟會是這樣一場玉石俱焚的慘烈結局!
不,她應該想得到,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自己的養父一劍刺穿生父的眉心,而生父在生命最後一刻毅然決然自爆元神又將養父轟得血肉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