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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總是那麼深邃而混濁。
病房裡,餘溪與陸月馨就這個漆黑的空間裡相互沉默著。
有時候人生中的某一件事發生後就讓人感覺經歷了滄海桑田變化一樣,有些昨夜生在夢中的感覺。
餘溪嘆了口氣,站起身,開啟了房間裡的燈。
但忽然亮起的光線卻讓空氣驟然沉寂下來,沉默並不能使人感覺好受一些。
因為等人的感覺實在太難形容。
陸月馨立即想起那次他在自己家門口苦等自己的情形,那時的暴雨,那時他的心情,也許就與現在自己的一樣,焦灼而不安,茫然而恐慌,因為人總是在無辜無助無人同情的時候才希望得到別人的安慰與瞭解。
只是當別人在自嘲自傷自憐的時候,自己又在做什麼呢?
天理迴圈,報應不爽,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
也許今夜就是真正的結果到來之時。
陸月馨輕輕的嘆息著,她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這個道理她明白得晚了些。
沉思中,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啟,林一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怔怔的注視著餘溪與陸月馨。
餘溪一見到林一來到,走上前,似要對林一說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看了看林一,轉身走了出去,隨手輕輕的關上了門。
他知道,他們之間必定有許多話要聊,他們本就需要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來說明一切,正所謂因果,它總得有個結果。
於是房內,只留下了陸月馨和林一兩人。
陸月馨躺在床頭凝視著他,林一也凝視著她,兩人的目光都閃爍不定,都分外複雜,經歷了這麼多,昨天已經恍如隔世。
情人,離別,永不再相見。
天涯,獨走,放蕩塵世間。
某天,相對,彼此已無言。
說不完的世間冷暖,道不盡的萬般思念。
可是,誰又知道彼此會在此情此景相遇呢,而情又以何堪?
林一走近,腳步緩慢而滯重的來到病床前,注視著陸月馨,久久沒有說話。
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也不知在他夢中出現過多少次。
多少次,他都想伸手去撫摸,可每當他剛一伸出手,夢就破碎,變成一幅支離破碎的畫面,只剩下他顫抖的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摸索著冰冷的酒瓶,仰頭,宿醉,清醒著,寂寞著,刺痛著,可是酒醒了,他仍然痛苦,仍然寂寞。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不再是夢,夢中的臉真實的出現在他眼前,可是他卻已不能再伸手。
因為,曾經魂遷夢繞的情人,今天已是別人的未婚妻。
他又怎能去褻瀆她呢?
陸月馨早已淚流滿面。
她實在不想他看見自己,今天這樣的結果,都是她昨天的選擇。
選擇的結果他現在看到了,他是在心碎?還是在同情?
在他的面前,她才知道自己的脆弱,只在他的面前,她才明白什麼叫心碎,在他的面前,她才知道忘記是那麼的難。
……
我一直都以為可以
能把你輕易的忘記
只是你的背影一直還在我心底
天天想你夜夜哭泣不能自己
想要逃避已經來不及
說什麼海角到天際
說什麼今生永不渝
你的一字一句一直徘徊在心底
天天想起夜夜回憶眼淚在繼續
應該放棄找個人代替
告訴我如何把你忘
告訴我如何把你隱藏
放在我的心上
沒有愛沒有思念的地方
告訴我我該怎麼藏
告訴我如何把你遺忘
所謂地老天荒
只是讓一個人孤孤單單
讓一個人心慌
是否情路太難
你讓我一個人遊遊蕩蕩
讓我一個人心傷
……
如今這樣的情形,任何的話語都顯得多餘。
林一忽然笑了笑,與平常一樣,笑得玩世不恭,笑得庸懶無力,道:“我本來找餘溪,沒想到他來了醫院,結果我就找著進來了。”
陸月馨收起眼淚,靜靜的注視著他,許久才柔聲道:“你變了很多。”
林一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道:“人都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