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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樞臉上青白之色來回變化了幾次,忽而悄聲說道,“將軍他挪用了軍餉?”購買軍需所需的銀兩定然不是一個小數目,那這筆購買軍需物資的銀兩的來路即使用腳趾頭想也很容易能想得到。
葉唯道,“留著發軍餉難道還等著在前面衝鋒受傷的將士等死嗎?”將這話乾巴巴的說出口的時候,葉唯的臉色到底實在算不上很好,臉上隨即又很快的閃過幾分悲哀之色。
在當軍醫的這幾年裡,是葉唯這一生感覺最沉重也最無奈的時候,每次看著一個明明可以救活計程車兵卻因為沒有足夠的藥物補給而要生生的看著他終於停止呼吸……那種身心之間的煎熬,他曾經體會過不止一次,兩次,然而,在這近半年裡前方時而短缺的軍糧,延期的軍餉,都實在不能不忍不想開這個口。
葉唯帶著弓樞去看的是朝廷最新送來的一批軍需。
葉唯抓著自己手上從扎著的袋口傾倒出來的東西,“三七,肉質根為柱形,干時有縱皺紋。莖有縱紋,無毛,基部有宿存鱗片。葉為掌狀複葉。”
葉唯將手中的東西示意到弓樞的面前,隨即冷笑道,“朝廷裡的人當真以為我這個醫師是個五穀不分之人,連三七這種尋常藥物都分辨不出來嗎?送來一袋的糟糠之物也真是給的一番好面子啊。”
弓樞吶吶地看著自己面前傾下的一地的糟糠,終於仍是默然不語。
葉唯又道,“連分配來你一營的軍需都是這樣的模樣,弓將軍莫非以為其他營的軍需會好到什麼地方去嗎?”
弓樞此時終於收斂了自己臉上嬉笑的臉色,沉默的緩緩拔出了自己身後負著的長刀,那柄長刀對著這堆在帳中的的成百隻麻袋上一道道的划過去。
弓樞呆愣的看著這散在營帳裡滿地的糟糠之物,竟然,竟然當真是……葉唯此時的神色悲憤之餘又多少多了幾分深切的悲哀之色。
弓樞沉默了近盞茶的功夫,隨後這才幹澀著嗓子粗啞的說道,“茲事體大,這事怕還是要同將軍商量一番了。”
葉唯已經有些紅了眼眶,說道,“將軍怕是早就知道情況不妙,卻不曾想情況竟糟糕到了這樣的一步田地。”
本來挪用軍餉的漏洞不久之前才藉著通商的法子堪堪補上,而如今又出了這樣一檔子的事。貪汙軍銀之事,雖然並不少見,但此番貪得這麼猖獗,肆無忌憚的卻是實在不多見。而朝中能有這樣的勢力的膽量的貪汙軍銀之人……
葉唯咬牙道,“貪汙軍銀的摺子就沒呈上過到你們那皇帝的手上嗎?”
弓樞道,“軍銀虧次一事將軍為此已經上過好幾次的摺子了,只是……只是幾次都了無聲響,只怕那摺子最後是呈不到皇上的眼前了。”
葉唯道,“我不知道你們朝廷裡彎彎繞的麻煩事,只是……若是軍需不能及時趕上,要是再於人打起仗來,只怕是……”
弓樞吶吶的說道,“還是先問問將軍吧。”
……
弓樞趕到營帳之中的時候,只見林將軍似乎正盯著自己面前的摺子開始出神,弓樞喚了一聲“將軍。”,聲音低低沉沉的,卻竟然似乎半分也沒了尋常的嬉笑打鬧的神色。
林將軍終於若無其事的合上了自己手上的奏摺,說道,“進來。”
未等弓樞說話,林將軍卻已經開口說道,“朝廷方面傳來了訊息。”
弓樞順口接道,“什麼訊息?”
林將軍右手屈指緩緩敲了幾下自己面前的桌面,說道,“聖上準了左相的乞骸骨,輔佐左/派一人承左相之位。”
弓樞道,“為何人 ?'…'”
林將軍嘆道,“左相之女的夫婿,傅姓名宗書。”
——傅宗書。
弓樞看上去頗有些茫然的看著林將軍。林將軍沉吟片刻之後,終於嘆道,“此次的軍需差了多少?”
弓樞聽罷,愣上片刻之後,才反應了過來,吶吶地說道,“只怕是……全廢了。”
林將軍張了張嘴,轉頭看向弓樞,那雙沉靜如淵的眸子似乎放大放空了一瞬間,然後才回轉了過來,方才也吶吶地重複道,“……全廢了?”
弓樞咬牙道,“全廢了。”
林將軍此時終於伸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視線之內是一隻手掌上微微張開的五根手指,指尖泛著淺淺的白意,蒼白而無力的手掌虛握的力道。林將軍垂下首來,那掩在一片昏暗之中向來僵硬沉穩自信的面色上這才終於顯露出幾分的苦笑來,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唇角拉扯出的幾分無可奈何的弧度,“我只料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