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想著。
原來一個人颳了鬍子,換了裝束後……區別有這麼大?
簡直從一隻大猛虎變成了一隻俏白狐,渾身上下哪還有半點山大王的影子,更別提沒了大鬍子的遮掩,那雙徹底露出來的眼睛更加漂亮了,熒熒發亮,似聚了漫天星光,抓了把銀河塞進去般。
而聞人雋也這才知道,原來每年這個時候,東夷山君都會下山一趟,看看這花神節的熱鬧,今年是她恰好趕上了,不然還瞧不見他這鬍子下的“真面目”。
心裡憋了又憋,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拉那身白衣的袖子,小聲問道:“老大,你明明生得這麼俊秀,為什麼要留那大把鬍子啊?”
才問完腦袋裡卻已騰地冒出一個答案,聞人雋懊惱地都想拍死自己了,果然美色當前太影響思考。
“不用回答不用回答,我想到了,是我太蠢了!”
東夷山君好整以暇地斜睨了她一眼,低沉的聲音依舊慵懶好聽:“知道蠢就好,你見過哪個書生統領一幫山匪的?”
還是個色如皎月的“美人書生”,出去搶良家婦女都怕被人反過來惦記上,更別說威風凜凜地征服十八座匪寨了。
這話聞人雋卻是萬萬不敢再說出來了,只在心裡腹誹著,乖乖跟在東夷山君身後,耳邊卻忽然聽到一陣喧鬧聲。
抬頭一看,一輛花車正從她身邊經過,後面跟著不少年輕姑娘,嬉笑著往花車上拋灑柳條兒和甘露。再看那花車上,除了供奉著一位花神娘娘外,旁邊居然還立著一座雕塑,高大威猛,滿臉粗獷鬍子,越瞅越熟悉。
聞人雋一下驚了,胳膊肘輕撞身旁的白衣:“老,老大,你看那人怎麼好像你?”
那身白衣正在一個小攤前挑揀小玩意兒,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不然你以為是誰?”
聞人雋又一下張大了嘴,望著漸漸駛遠的花車,半天沒從震驚中迴轉過來。
她忽然發現自己真是一點都不瞭解東夷山君,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像挖一口井,越挖越沒盡頭似的。
夜風颯颯,行人如織,兩人走累了,往路邊一處茶攤上坐了下來。
才一坐下,桌前的一位老者就笑呵呵地開口了:“瞧兩位不是青州本地人吧?”
聞人雋心中一動,趕緊湊上去,“是啊,我們是第一次來,聽說這花神節熱鬧著呢。”
她裝作不經意地指了指遠處的花車,“老人家,向您問個事兒,您看那邊的花車上,怎麼還供奉了一個大鬍子男人啊,他跟花神娘娘有什麼關係嗎?”
老者遙望了眼花車,撫須一笑,“那是我們青州城的守護神,東夷山君,和花神娘娘沒關係,只是我們愛戴他,想一起供奉他。”
聞人雋本將茶杯湊到嘴邊,聞言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她瞪大眼,正要開口,卻忽然想到東夷山君還坐在旁邊,趕緊咳嗽兩聲掩飾過去。
卻是偷偷一瞄,發現那身白衣在低頭抿茶,沒什麼反應,於是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想著乾脆豁出去問個明白算了。
她起身為老者倒了杯茶,一副請教模樣,故作懵懂:“老人家,那東夷山君是何人,我怎麼聽說……他是個山匪呢?”
老者很受用這杯茶,顯然對聞人雋的印象極好,哈哈大笑,“小兄弟,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
老者從青州的位置說起,自然繞不開那相鄰的狄族,各番淵源由來已久,聽得聞人雋頻頻點頭。
只說從前匪患與狄亂將青州百姓擾得不堪忍受,但自從幾年前,東夷山君橫空出世,收服了十八座匪寨後,他們的日子便慢慢好過起來。
當地官府懦弱無用,放任狄族人進城燒殺搶掠,而保護他們的恰恰是東夷山君,他勇猛無敵,率匪抵抗,與狄族人的數次大小交鋒都一舉得勝,把狄族人打壓得輕易不敢進城。
而且他還定了規矩,約束各處匪寨,有十搶十不搶,貪官汙吏、為富不仁的首當其衝,老人婦孺、窮苦百姓的反而多受接濟。
更別提去年有一位瀘西將軍經過青州城,人生得跟塊黑炭似的,卻還喜歡玩嫩生生的黃花大閨女,在城裡搶了好多戶人家的姑娘,官府都不敢出面管,多虧了那東夷山君,把黑鬼連同一幫子流氓兵都綁上山。最後黑鬼被劈成了兩半,血淋淋地掛在青州城門口,當地百姓無不叫好,被解救出來的姑娘們更是感恩涕零,視東夷山君為心目中的大英雄。
這樣一個劫富濟貧,盜亦有道的人物,不是官府,勝似官府,成了所有青州百姓心中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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