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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桌子吃飯,羅公遠吃得嘖嘖有聲,讚不絕口,柳因夢滿腹心酸事,吃著吃著便落了淚,水一方則吃一口吐兩口,頭暈腦漲,幾近瘋狂。
羅公遠拍拍他道:“乖,羅大哥撕只雞給你吃。”說罷將剛烤好的雞肉左捏右掐,撕了一大塊,水一方悻悻地方要去接,羅公遠忽然扯著雞肉對他說:“看!這塊肉的形狀像不像蜘蛛?”
水一方又“嘔”一聲,吐了一地。
柳因夢忽而怒道:“你別再折磨他了好不好?”
羅公遠道:“不好。記著,水一方,今天的正果只不過是日後的早課。以後你每天打一隻兔子或雞,進洞餵給那隻幹神蛛吃,必須看著它徹底吃完方可回去,而且絕不能落入蛛網內或被它抓住。由於今日是頭一回,故而我幫你一把,自此往後我不會再救你。”
水一方從嘔吐中抽出空暇來叫道:“什……嘔……你……你你你,你想噁心死我?你想把我嚇成你這樣的瘋子嗎?這叫什麼傳授武藝?”
羅公遠笑道:“錯!所謂練膽量,正是鍛造你的定力,來,你們倆都看我。”言罷正色,雙目驟然陰沉,灰色與黑暗混化,其中的詭異與怪誕已無法言喻,端地恐怖之極,彷彿黑暗最深處潛藏著的恐怖魂靈,駭然震撼。水一方雖覺比蜘蛛還要可怕,但並不為之所動之甚,而柳因夢竟嚇得尖叫一聲,將手中的碗跌落砸碎。
羅公遠此時已豐格端凝,戲謔之氣盡數斂去,隱逸朗俊,肅然道:“水一方,你也試著瞪一下眼睛。記住,不是想著恨,更不是愛,而是……你一生中最不能忘記的,剛才發生的事,來,試給我看,你一定行的。”
水一方定了定心神,雙目驟然生輝,與那日柳府中卓灑寒極富仇恨的邪目截然不同,那是一種令所有生命視之都會躁動不安,(炫)恍(書)然(網)悚懼,沉鈍渾抑的傷鬱之氣。柳因夢怎樣學也學不出來,驚恐萬分地看著水一方,支吾道:“水……水大哥,你是不是中邪了?你被他蠱惑了?”
羅公遠笑著讚道:“不錯,這才是見過地獄的眼。經過這一次生死邊緣的徘徊,你會比苦練十年二十年武功,江湖閱歷極豐的世故老手還強得多。生與死是人在短暫一世中所能探求的最大奧秘,只要一看破死亡,我想就等於看破了一切。你是否明白?”
水一方心存感激,誠摯無比地道:“明白,師父……羅大哥,你對我的良苦用心,實在……你還有什麼題目,儘管吩咐吧。”
羅公遠拿過剛才的雞肉道:“吃了它,每吃一口都要大喊一聲“蜘蛛”!”
水一方再也忍不住了,生嘶力竭地狂嘔起來,漸覺精神不支,昏然倒地。
羅公遠對攙起水一方的柳因夢道:“廚娘,會做雕花的麵食麼?”
柳因夢不耐煩地道:“我扶他進屋再給你做。”
羅公遠道:“記著,把雕花刻成蜘蛛的形狀,再把糕點也做成這樣,等他醒了,你就喂他吃下去。我還打算在他房子里弄些蜘蛛織點兒蚊帳,這樣夏天時他就不用怕蚊子叮咬了……”
柳因夢猛地抽出劍,抵在羅公遠的肩頭,她本也無意傷他,更知傷不了他,冷冷道:“你……你究竟想把他變成什麼?瘋子?怪物?你……到底想幹什麼?”
羅公遠凝視她少頃,緩緩地笑道:“說不定他定有一天,他會告訴你。”接著一閃身,彷彿一張薄紙,既快且輕地飄開。柳因夢方才覺得這一劍仿若刺入虛空,可在羅公遠避開後,柳因夢才真實感到自己手中劍的重量,茫然不已。
一連四天,柳因夢借煮飯之暇都不時向這對奇師怪徒那邊望望。第一天,羅公遠搬來一大堆書,包羅各類史籍、兵法、佛經等,要水一方在一天內看完,並且說出自己的見解。第二天羅公遠磨墨疾書作畫,舞指撫琴下棋,而水一方在一旁心驚膽戰地摸著羅公遠從長安官府杵作驗屍房中偷來的死屍,顫抖著下針。第三天羅公遠在一些光怪陸離的圖象前為水一方講解,並作著詭異無比的手勢,水一方聽得津津有味,目中透出神往之色。第四天,師徒二人都在一堆木料鐵器旁斧錘徹響,做著奇型異狀的物事,還不時地齊聲高唱根本聽不懂的怪歌,唱完後一同哈哈大笑。
吃飯的時候,水一方滿心歡喜地去抓肉食,羅公遠端起熟食盤子和一隻饅頭,讓水一方在進洞給蜘蛛餵食時在一旁將飯吃完,早、午、晚三頓都是如此。起初水一方几乎不可忍受,可時間一長,似乎任何可怕的事他都毫不在乎了,儘管戲謔狡獪的習性未去,但目光中已多了極其厚重的沉澱感。
日復一日,一個月轉眼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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