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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若還是想不開,要我好生予以開解。可我到了菩提洞時,才發現他早已是人蹤杳無。遍詢山上弟子,皆不知他是何時離開的。兩年後,有訊息傳出,說一名大慈悲寺俗家弟子隻身獨闖凝碧崖,誅殺紅蓮宗堂主、護法多名,最終是因真元耗盡,淪為了紅蓮宗的階下之囚。當時我們都以為不過是無稽傳言,哪裡有俗家弟子有此修為的?也就沒有多作關注。直到兩百年後,剛剛接任宗主之位的方天戈率眾攻山,我們才知道當年失陷於凝碧崖的俗家弟子便是他。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卻成了紅蓮宗的宗主。也就是在那一戰中,師父為了感化於他,生受他三掌,傷重圓寂。”
說到這裡,三人皆雙手合什,沉重地宣了聲佛號。白龍神情悲慼,眼中竟泛著晶瑩的淚光。
“此後我三上凝碧崖,要他放棄紅蓮宗宗主之位,隨我回寺,但他依舊執迷不悟,還說,還說當和尚沒意思,說和尚是羊,太溫順了,只知道吃草,不適合生存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上。又說他要當狼,要吃肉,要永遠不被人欺凌……這段舊事本寺史志都沒有記載,你自然不知道。這也是我和白象師弟為何對他的性情如此瞭解的原因。接任宗主後的這四百多年來,他哪一戰不是謀定而後動?從不會玩虛弄假。若不是為著通天鑑與玄武宮大打出手,敝寺怕是早毀在了他的手裡!”
白象這才接過話頭,“是呀,曾經我們份屬同門,情誼深厚。如今卻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他心恨手辣,做事只求目的,不問過程。縱然他這一回是真的在玩虛張聲勢的把戲,我們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廣慧雖然迂闊,但也是個有主意的人,要不然豈會被任命為監寺?聽了這一番舊聞,他心中已有了定見,“既是如此,弟子有個建議,還請二位師伯裁度。”
白龍、白象俱道:“請方丈示下!”
“廢除千葉之彌修為,放了他就是。沒有了修為的千葉之彌也就沒有了繼續為禍的資本,於修行界求嘗不是一件好事!”
白象輕輕頷首,笑道:“此議甚是!”白龍也說,“這樣最好不過了!”
見兩位師伯都支援,廣慧精神大振,心中也想好了如何回信。正巧道允來稟報,說關天養的棺槨已經送過來了,問放在哪裡合適。白龍就說擺在院中的菩提樹下就好。廣慧便告辭了出來,直奔菩提院而去。
棺槨是上等鐵木做的,既厚實又緊密,埋入地下也能保證上千年不腐。棺蓋雖合上了,卻沒有釘釘。
白龍輕輕地挪開棺蓋,看著像睡著了一般躺在裡面的關天養,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冒犯了?”
白象扶著棺壁,靜靜地看著關天養的臉,“沒辦法,也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化解他滿身的麻煩。這也是兵行險著了。”
白龍將手輕輕地按在關天養的額上,眼裡頓時閃過一絲異色,“頭骨已經癒合了。好強悍的恢復能力!”
“是呀,前所未見的強悍,簡直教人難以置信!”
白龍收回手來,抬頭望了望天空,滿臉都堆起了驚懼之色,“此子若是有事,我等罪孽便是墜入阿鼻地獄也洗不清了!”
白象雙手合什,默誦了片刻,“他的神魂已被一股絕強的神秘力量護住,想來不會有事。只是血脈已僵化,即使是神魂歸位了,怕是也難以活過來。”
白龍道:“這不是問題。我們還有時間……”
從表面來看,關天養已經死了,不但魂魄俱散,連身體都僵硬了。活人該有的特徵他一個都沒有。
但是,他又實實在在的活著,而且是活得好好的,只是沒辦法用神識控制身體罷了。
捱過白象一掌,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等意識恢復過來後,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若說活著,意識卻獨立於身體而存在。若說死了,意識卻又好端端地存在於身體內,絲毫無損。
這到底算是死,是活,還是不死不活呢?
一開始他真的恨透了白象,可聽完萬寶爐的一番分析後,心中又湧起了說不出的感激和悲傷。
在他所認識的和接觸過的人中,道士虛偽、陰險,和尚真誠、慈悲,不由得生出一個印象來:道士皆是壞人,和尚都是好人。至於事實是怎麼回事,卻不是他能夠看得到的。
儘管已經過去了兩天,他還是能夠憑著神識感知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廣慧座下弟子道允和十八名羅漢堂弟子時刻不離地守在靈前,嗡嗡的誦經之聲渾似一群蒼蠅在叫,令人不勝其煩。每天早晚,廣慧和一眾廣字輩老僧都會來祭拜,虔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