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1/4 頁)
人小不是為她而去的,她只是想要找一個喝酒的好地方。在他的經驗裡,妓院是最好的所在,可以沒有什麼打擾。
他趕到溫柔鄉,正趕上如今獻藝的時刻。溫柔鄉門外停滿了馬車轎子,門口站著幾個收錢的龜奴孃姨,也站著幾個搽脂抹粉搔首弄姿的姑娘。成群的人湧了進去。看到他的到來,眾姑娘等人露出嘲諷的神色。他趕在龜奴要轟他走時掏出了銀子遞了過去,守門的放了他進去。裡面的情況出乎他的想像,他從沒想到過妓院會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單隻院子裡便擠滿了人,更別說大堂裡的擁擠不堪了。他們都是慕如今的名聲而來的。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進大堂去,弄得一身是汗。如今婀娜多姿地走了出來,站在一樓與二樓之間的樓梯上,眸光流轉,沒有多餘的言語,也習慣了這種火熱的場面。她舉起手中的鳳簫放在殷紅的唇邊,氣流輕吐,吹奏了一段令人魂銷骨蝕的小曲。放下簫管,檀口微張,歌聲婉娩,唱的是唐代杜秋娘出名的教坊曲《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歌聲歇了。簫聲又響,纏綿迴腸,緊攝著眾人的心魂。
簫聲止了,眾人的耳中腦海裡還有著無盡的餘音。短暫的沉寂後,喝彩的聲音如平地驚雷般響起,振聾發聵。
人小對簫聲歌聲喝彩聲充耳不聞,徑直找到管事,給了銀子,要求他給安排個空房,一罈五斤裝的女兒紅。'炫‘書‘網‘整。理提。供'看著眼前邋遢的窮酸,管事看在銀子的份上才剋制住把他轟出去的衝動,聽得他要女兒紅,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裝作沒聽見,與身邊的人搭訕著半天不給他安排。如果人小叫姑娘,管事會毫不猶豫的滿足他。人小不知道北疆的女兒紅是從中原一帶運送過來的,多賣給那些捨得出大價錢的客人,他給的錢已不少,叫姑娘是足夠了,卻不夠叫那麼多酒的。
人小的頭垂著,見他不給安排,初時還以為管事的沒聽清自己的話。他又說了一遍,管事的還是沒什麼反應,他終於尋思過點味兒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又從懷裡摸出一錠十兩重的紋銀遞了過去。管事的看著眼前齷齪的傢伙骯髒的手上白花花的銀子,意外之餘收斂了蔑視之心,伸手去接銀子。人小的手稍微抬高,鬆開手,銀錠慢慢地掉在管事的手裡。管事的打發一個龜奴領人小而去。人小走後不久,管事的陡覺拿銀子的手有些異樣,他想抬手看怎麼了,卻發覺手竟然不能動彈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隻手因著一時的侮慢別人,終生不能再有感覺,有不如無。
領人小去空房間的龜奴神情有些一樣,人小沒有發覺。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龜奴的妹妹在如今來到溫柔鄉前是這裡最紅的姑娘,是溫柔鄉的招牌;如今來後,眾妓包括其妹黯然失色,其妹對如今又嫉妒又憎恨。因著這種緣故,著個龜奴對如今心懷恨意,不時給如今製造一些磕絆麻煩。今次他見又有了機會,為了報復,便把人小領到了如今的房間。
人小雖沒有在意屋中的佈置,可心裡莫名其妙的泛起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他背床而坐,垂頭在桌邊喝酒。一杯酒下肚,一些往事浮了上來,酸甜苦辣,箇中人自知。他自管喝著自己的酒,可間壁房間裡卻傳來細微的談話聲,不問他願意與否,纖毫不漏的進入了他的耳朵。
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 青衣女子
重門不鎖相思夢,
隨意繞天涯。
——宋·趙令畤《烏夜啼·春思》
“柳兄,江湖上傳聞幽寒谷楊惜芳風華絕代,比之嫣芸大家如何?”是匡仲林的聲音。人小不認識匡仲林,卻聽出另一個人是柳敬亭。
柳敬亭說道:“柳某有幸得睹仙顏,終生難忘。傳言誠不虛也。”稍停,續道:“若以顏色論,楊惜芳實要遜色嫣芸大家三分。楊惜芳的美不全是靠容顏來傳達的,她的美有一種格外叫人動心的氣質,也可以稱為內媚。”
匡仲林嘿嘿一笑,猥褻地說:“柳兄稱‘風流公子’,真能啊。楊……”
柳敬亭知道他想說什麼,打斷他,正容道:“匡兄若珍惜生命,切勿亂打主意,楊惜芳絕非易與之輩。”
匡仲林聽得一楞,隨即笑道:“匡某尚有自知之明。只不過柳兄與她似乎交情匪淺。”
柳敬亭對眼前此人有些無奈道:“匡兄會錯柳某的意思了。柳某自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卻有色心無色膽。匡兄若覺得事情易為,不妨放手為之,柳某稍加攔阻。”
匡仲林有些訕訕然,改變話題道:“杭嫣芸已是匡某生平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