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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荔枝,非巨大的人力財力不能辦到。所以裴氏,早年你也是有資格享用的貴人之一。”
裴紅丹在周威手下並沒有討著好,周威一心都在曹姽和戰事身上,連挑釁的機會都不給她,將裴紅丹手腳緊縛、割去舌頭,一路嚴加看管押解到京城,不過是將她當做一件比俘虜重要不到哪裡去的東西。
然而當曹致見到這個曾有過數面之緣的女人,又詳看了曹姽的上疏之後,卻重新認識了這位裴氏貴女,一個明明應該歷經離亂、矮入泥塵的角色,卻生生在亂世掙扎那麼久,這次還險些釀出大亂來。
這世上,能做大事的女人不多,可這僅有的幾個,卻足以令天下男兒側目。
因此曹姽一直並不恨裴紅丹,甚至憐憫她的不甘於命運,然而這個女子如今犯到她手上,也到了不得不除的時候。
曹姽在掌心裡玩弄了片刻那枚晶瑩的果仁,才沉沉說道:“裴氏,這天下有野心的大多相同。我不管你是想復司馬朝也好,想自己登頂也罷,這天下……至少這江左已經姓曹,無可更改。這世上東魏女帝只得一個,”她眼神復又狠戾:“我的孩子應該也已經讓你體會到,我曹姽的血脈合該立於這天地之間。”
裴紅丹缺了舌頭的嘴冒出“嗚嗚”亂叫的怪聲,有小黃門悄悄進來,捂嘴綁縛有之、手捧白綾有之,動靜利落乾淨,就連鋪在錦石地面的繡毯都絲毫未亂。
小太監們抬著裴紅丹軟成爛泥的屍首出去時,卻與慕容傀擦身而過,慕容傀也未變色,理也不理,抬腳便進了東堂。
他一個八尺大漢,正當盛年,若是方才那些小黃門中有哪個大著膽子敢去看一看他的臉,必定會發現這個遼東之主此刻卻老態畢露,恰如一個紅著眼睛的憔悴老兔子。
荀玉在慕容傀進門後便令人將殿門閉上,曹致曉得他傷勢才愈,語氣也比往常緩和:“沿海賊患已除,嶺南馮太守上書要褒獎有功之人,雖那些奴隸大多都是些胡人,不過若是一個帝王有總攬天下之心,那麼天下萬人皆是子民,朕打算將他們編入軍中,雖不是良民,反能屯田過活、為國效力。”
“隨你!”慕容傀嗓音乾乾的:“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如果你要問的是阿奴,”曹致反而興致更高了,彷彿在逗弄慕容傀這隻急赤眼的老兔子:“你看我們的小女兒,她不但仗打勝了,還令武宗周家的嫡子拜在裙下,如今會稽、永嘉又盡在掌握,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我們做父母的,都是盼著孩子能獨自行走人世間的。”
慕容傀恨恨道:“阿奴不過是個小姑子,今年也才十一。”他突然想起曹致也是個女人,而在曹姽這個年紀,這位女帝已經打造了堪稱當世第一堡的曹家塢堡,慕容傀登時無言以對,只好憋出一句:“狠心的女人!”
曹致皺皺眉,眼光垂落在慕容傀襟前,她知道這男人雖捂得嚴實,裡頭卻是纏了厚厚的浸了藥的裹傷布,江左為了海賊焦頭爛額之際,逗留建業的燕王卻著了高句麗餘孽的道。
若不是慕容傀王帳下的八柱國將軍之一宇文護的女兒宇文燕警覺,慕容傀即便不死,恐怕此刻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將近有十多年的時間,她或者慕容傀都再沒有受過傷,那些金戈鐵馬的歲月,就如戰場上馬蹄揚起的煙塵,被掩蓋在江左春風細雨的落花之下。
思及此,曹致垂下眼,並不看慕容傀:“你還有力氣來找朕的麻煩,看來傷勢沒有大礙了。”
慕容傀見今日有臺階可下,便不客氣地大步站到曹致的面前,這才發現曹致今日端的是好心情,竟自己親手撥了幾個圓滾滾的荔枝。慕容傀瞪了一眼貼身侍候的荀玉,見她識相地轉開眼睛,突然伸手拉高曹致,就著她的手吞了她掌心裡的荔枝。
那荔枝是幾乎把驛馬跑死才送到建業的,摘下不過兩日不到,用冰塊封裹,色瑩汁潤,落入慕容傀口中滿嘴生香,他粗糲唇舌咬合著果肉吮得“嘖嘖”有聲。
曹致大為尷尬,掙不過慕容傀的力氣,又怕牽扯他傷口,低聲叱了句:“住手,這裡是東堂。”
荀玉見此景只得匆匆避出去,耳邊卻聽到慕容傀咕噥一句“不動手,那我動嘴!”。她老臉一紅,只好守在門外,不一刻卻聽裡邊案盞傾覆的聲響,荀玉正擔心著,反倒是慕容傀氣勢洶洶地推門出來,他嘴邊還掛著一抹血跡,也不理荀玉,粗粗拿袖子摸了摸唇角傷口,憤然離去。
荀玉忙去看曹致,見她圓髻未散,只是臉色微紅、襟口略歪,看上去也還鎮定。
她有點怨恨慕容傀,饒是曹致這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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