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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聲音微弱得金鯉真一個字都沒聽清。
難道不是辣椒水?金鯉真狐疑地靠近胥喬,冒著被電動海膽摩擦的危險,在他溼淋淋的頭髮旁邊用力嗅了嗅。
就是辣椒水的味道啊,金鯉真越來越疑惑,只不過,這辣椒水和海膽組合起來是不是有特殊的效用啊,她站在胥喬旁邊,都不是反感,而是快窒息的程度了。
忽然,金鯉真明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看向慘無人色、渾身冒冷汗的胥喬:“你是不是受傷了?!”
胥喬看著她,緩緩點了點頭。
金鯉真轉到他的身後,看著整片被澆溼的後背,明白了他的傷口在哪兒。
“上車,我送你去醫院。”金鯉真說。
“不去醫院。”胥喬沙啞著聲音說道。
“你必須去醫院!”金鯉真很生氣。
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然後就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在她暴躁的目光下,胥喬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他垂下目光,避讓了金鯉真傷人的視線,聲音一如既往地堅定:“不去醫院。”
“那你願意去哪兒?!”
胥喬說:“我要回家。”
第92章
金鯉真把胥喬送回了他的家。
他的家在泥塘區; 上京市最窮最亂的城中村; 而他住的地方; 就在一棟只有兩層,看外觀大概已經有了幾十年歷史; 連外牆都已經脫落得只剩水泥的破舊公寓裡。
胥喬拿出鑰匙開了門,開燈走了進去; 金鯉真正在猶豫自己是就此離開還是再看兩眼的時候; 胥喬已經拿起桌上的玻璃水壺想要倒水,金鯉真剛剛已經看見他是如何用顫抖的手指費力地把鑰匙插進門鎖了,和她預想的一樣; 他剛剛舉起水壺; 水壺就偏向了一方——
壺裡的水剛要傾灑出來,一雙手就猛地托住了水壺的底部。
金鯉真搶過水壺,重新放回桌上:“你別忙活了,我不喝水!”
胥喬抬起眼; 那雙比常人更溼潤亮澤的眼眸配合著他蒼白的臉色和淋溼的頭髮; 更顯得無辜可憐。
“……是我想喝。”他說。
金鯉真板著臉給他倒了一杯水,胥喬沒動。
“……對不起。”胥喬低聲說。
“什麼對不起?”金鯉真皺眉。
“讓你生氣了……對不起。”他說。
金鯉真快憋屈死了。她多希望他能發發火; 這樣她就能毫無負擔地將他扔下轉身離開; 可是不論是九年前還是九年後,他都無底線地容忍著她的壞脾氣; 一遍遍對她說“對不起”。
明明他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
“你替我擋了辣椒水,你幫了我,為什麼反而要向我道歉?!”金鯉真忍無可忍地說。
“可是你生……”
“我生氣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我在無理取鬧!”金鯉真說:“你放著不管就好了!”
“可是我——”胥喬對她笑了,臉上仍冒著冷汗,卻努力地朝她笑了:“沒辦法把你放著不管啊。”
他蒼白的膚色,精緻秀氣的五官,和那彷彿永遠在看她臉色,謹慎又討好的目光,無一不在說著“我很弱”,他對她的渴望和喜愛昭然若揭地寫在那雙溼潤黑亮的杏眼裡,沒有任何遮掩和防備,他把他的情感和靈魂袒露在金鯉真面前,也把傷害他的權利交到了金鯉真的手裡。
他不在她面前設防,無底線地縱容她的一切行為,如果她說“我要傷害你”,他或許還會遞刀子給她。
如果她的其他奶源們也有這麼讓人省心就好了。
“你還不去洗澡?”金鯉真說。
“好。”
他永遠是這樣,她說什麼就馬上照辦。
就像是著了她的魔。
我果然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金鯉真想。
胥喬洗澡去了,金鯉真看著桌上那杯他一口沒喝的水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裡面傳來水聲,站了起來朝浴室走去。
“你沒事吧?”金鯉真隔著門朝裡喊。
裡面傳出胥喬的聲音:“沒事。”
“你怎麼還不洗?”
這次門直接開了,胥喬站在門口,比她高出一個頭的胥喬定定地看著她,眼睛亮得驚人。
“你不走嗎?”
“我走哪……”金鯉真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你以為我讓你去洗澡,是為了趁這機會溜走?”
胥喬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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