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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上'
在乾國皇宮我必須做的事有三件,一是喝藥;二則吃膳食;三睡覺。
日復一日,煩亂得讓人幾近抓狂……
暖煦的陽光才灑在榻上,淅簌的腳步聲就傳來了。
一個俊秀的小太監,垂頭恭恭敬敬的捧上一碗藥,“公主,該吃藥了。”
我睡眼朦朧,懶散的起床,僵硬的伸著胳膊,任由他伺候著更衣……斜一眼,他擱在案上的那碧綠的藥汁,閉眼,仰頭打個哈欠,手沒規矩的一掃……
卻觸了一個空。
寒……
揉揉眼,卻見那小家夥死死的捧著那碗藥,寶貝似的。
我說什麼來著,詩斕養的一皇宮,無論太監侍女侍衛……就連北城門那邊倒夜壺的小三兒都是死心塌地的狗腿子。
原來,想倒碗藥,都要絞盡腦汁,費盡心思。
他探手幫我撫順袍子,抬眼飛快虛我一眼,埋頭忙活著,勾嘴輕笑著,“上一個被捱了板子的奴才說了,公主起床的時候,手腳愛舒展活動,讓小的切記注意了,莫和他一樣弄翻了藥。”
撕拉一聲,
一聲清脆的破帛聲後,我就只覺得一冷,胳膊那一處涼風嗖嗖的。
他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他手扯著我肩上的柔軟料子,我身子還保持後傾的姿勢,衣袍上的那層雪紡秀青鸞白雲紗被撕裂了一大截,乖乖……這個伺候我的小太監,學文的還是理的啊,雖說能進來伺候我的要麼是為詩斕暖床的,要麼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這個廝看起來不僅伺候人的功夫一級棒,撕人衣服的技巧也不賴啊。
人才,這都是人才啊。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
我這個氣,手指著他,抖糠似的。
他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我憋著氣,一腳就把他踹出去。
利索的栓門,我端起案上的藥就想往牆角處的盆栽裡倒,轉念一想,後宮妃子們明爭暗鬥倒墮胎藥,無非就是地上,盆栽裡……這幾處,若是地上有水漬,盆栽土潮潤、土被刨動……可都逃不過奴才們的眼,於是索性從袍子下掏出帛巾,
= = 別問我哪來的這帛巾,
女人,一個月誰沒有那麼幾天。
帛巾吸足了藥汁,藏進裡衣的袖袍裡,繼而才地拿起擱在一旁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袍,不慌不忙的換著,故意傳出淅淅簌簌換衣服的聲音。
弄完一切,擦擦手。
端著碗優哉遊哉的去開門,完了還斜乜一眼杵在門外的小太監,他低頭垂眼望著靴子,面紅耳赤這叫一個心虛,我伸著狼爪子一摸,這個臉兒滑得……把碗往他懷裡一扔,拍拍屁股走了。
這廝手哆嗦著,慌慌張張捧著碗,還不忘虛一眼屋內,舒心了,屁顛屁顛得跟在我後面。
切,小樣兒,
上一個伺候我而被挨板子的小太監,只告誡了你,姐姐我有砸藥的習慣,卻沒提醒你,其實……我偷雞摸狗拆針線的活兒也挺棒的,不然你以為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小胳膊兒,就能把我的袍子撕壞。
我摸著下巴,斜著眼望著埋頭一聲不吭尾隨我的小太監,獨自笑得歡暢。
他嚇得一哆嗦,頭垂得低低的,似乎在反省今早的“壯舉”,臉紅得蒸蝦子似的。
我心情大好,手一揮,走去後庭園,賞柳去。
池水粼粼,弱柳獨佇, 一點殘紅浮在水中,頗讓人傷感。
屏退了小太監,一人斜坐在池邊玩水,藏掖在袖裡東西也無聲無息的滑進池裡,原本怕它會浮起來,它卻沈了便不見蹤影。
碧水一池,配著這名貴的碧藥,怕是剛剛好。
我叨唸著心裡這句話,心裡便疼痛極了,不禁脹紅了眼。
想起後翎那會兒病了,身子弱咳個不停,也不愛吃藥。記得有一日偏又輪到了弘氰伺候她,一個端著藥碗要強行喂,一個卻不搭理,雙眸若有似無的總往我身上掃。整整三炷香時間,餵了又吐,折騰得消停過,後來弘氰被逼急了甩著袖袍就走了。她到好,氣息微弱還有力氣把藥碗拋進池裡……還說這令人氣急敗壞的風涼話。
她說,這身子死活都好不了了,莫浪費了藥,碧水一池配著這名貴的藥,怕是剛剛好。
我那時候被她氣得,吩咐再熬了一碗,攥緊她袍子,拉了她,一勺一勺的喂。
她卻乖乖的伏在我膝上,半閉著眼,不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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