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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姨,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昭心思敏捷,雖在神思恍惚的時候,依舊立刻聽出了杜桐娘話中的不對來。
杜桐娘待要拿話遮過去,又知道這孩子不好糊弄,才嘆了口氣:“娘子的孃家人來了,說要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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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蠻足足在家裡養了十來天,傷才算是徹底好了。
當日她重新變成貓後逃出來,可巧運氣不好也被大車壓中,沒想到竟被家裡的故人所救。她一直以來都猜測顧昭已經過世的父母身份不簡單,倒沒預料會是這般情形。
慢吞吞地溜下床,許久沒出門放風,跨出院門的時候,灰貓抖了抖身上的毛,感覺渾身都舒暢了起來。她如今是城裡的名人,聖上金口御封的神貓,一路走過去,沿街的路人各個忍不住看她。
左右謝小蠻也對這些眼神洗禮習慣了,徑直溜達到程家門前,門子見著她了,趕緊迎出來:“饅頭來啦,快些進來,顧郎還沒下學呢。”
顧昭正在程宗輔的書房裡捱罵:“你看看你這寫的是什麼玩意!還沒阿昀的課業精細,素日裡都誇你聰慧,你便是仗著這聰慧不肯把心放在學業上?”
這話說得頗重,顧昭也不辯解,只垂首聽著程宗輔的訓斥。程宗輔罵了一通,才端起茶碗來猛灌:“我知道你近日因為家裡的事不痛快,只是因為這些就影響到學業,還怎麼做學問。”喝完茶又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既是外婆她老人家想我了,使人來接,沒有說不去看望老人家的道理。”
“少見我面前打馬虎眼,”程宗輔嫌棄地擺手,“我還不知道你這小子的心眼有多少,你那外家做事確實不地道,你不想親近他們也正常,若是不願,左右你去看了老夫人,我再差人接你回來便是。”
“先生,”顧昭抬起頭,“若真如此,先生不會斥我不孝嗎?”
雖然程宗輔嘴裡一直說著不收學生,卻是叫顧昭改口稱他作先生,心裡也是把這孩子當學生看的,此時聞聽,心中嘆息,口裡還要不客氣道:“說你聰明,我看你就是個傻子。你姓顧,又不姓曾,就算要盡孝,也是在姓顧的家裡盡孝,沒得去姓曾的家裡住著的道理。況且你母親既已去世,你一個小孩子去那裡客居,能討的什麼好來,不過是你外婆年事已高,心疼你這個唯一的外孫,才差了人來接你,你若是不去,誰能說你什麼。”
他心想這曾家真是打的好算盤,當年女婿出事,不曾幫扶一把不說,幾個大舅子還把前去投奔的曾氏拒之門外,曾氏只好帶著尚在襁褓的幼子回鄉,沒幾年就病故了。可憐顧昭一個小小孩童,無父無母,又被宗族欺壓,若不是有杜桐娘這個忠僕,怕是早就被磋磨至死了。
眼下曾家來接人,卻一概不提當初做的那些噁心事,擺出一副親外家的款兒來,見顧家家境平平,言語間很有幾分不客氣。若不是見著顧家和晉王府的關係,又聽說顧昭拜了個好老師,便是不容分說把顧昭帶走的事,他們沒準也做的出來。
當然,這些話便是不說,顧昭心裡也清楚。
他從小早慧,杜桐娘很早就把家裡的事告訴他了。他父親顧銘曾在朝為官,只是後來捲入了奪嫡之爭,不幸亡故。偏顧銘出身普通,因著他是成元年間的探花郎,被袞國公府瞧中,榜下捉婿與國公府的六娘子成親。及至顧銘出事後,國公府冷眼旁觀,曾氏心灰意冷帶著兒子回鄉。所以顧昭長到九歲,從未見過外家的任何一個親人。
他心裡早已當這門親人不在了,便如同顧家的宗族一般,從未想過與他們來往。雖說派人來接他的外婆或許是真心疼愛,公府裡的其他人,又有幾分心甘情願?
若是以前,顧昭必然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如先生說的那般,只去看望外婆便罷,斷不會住進外家。可是他想到謝小蠻被人擄走的事,不知怎麼的卻遲疑了。
如果能借公府之勢,大概,他也能更快地獲得力量吧……他不想再這樣無用下去,雖然大家都說他會讀書,必然能憑藉科舉掙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顧昭早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若只是個無錢無勢的平頭百姓,縱是做了狀元,又能走到多遠?而他想要護住謝小蠻,遠遠不是隻屈居於一個普通官吏就能辦到的。
從書房出來後,沒走上兩步,顧昭就看到遠遠地奔過來一個灰色的小身影。
謝小蠻記著自己差點把展還星撲趴下去的事,沒往顧昭懷裡撲,而是跑過去巴住了他的腿。顧昭把她拎起來:“瘦了。”
因為受了傷,謝小蠻的腰身很是瘦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