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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程宗輔淡淡道,“不過是一個口子,便是那百獸之王,也有被鬣狗分食的時候,一個人,怎麼抵的過人人都來咬他。”
顧昭一聽,心裡就有了計較。看來是燕王起事,把其他幾個藩王的想頭都勾了起來。皇帝登基的時日也不算太長,遠不到先帝在位時那般穩當的時候。況且藩王們在封地也經營日久,皇帝不動還好,既然露了削藩的意思,誰願意把嘴裡的權力吐出來。好幾個藩王,可都是有兵的。
“這也只是我的推測,”程宗輔又加了一句,“誰都說不了明天的話。”
顧昭點點頭,知道老師這是在提點自己不要冒進,他深以為然,如今自己正可藉著受傷的機會蟄伏。
師徒倆說了會話,送走了程宗輔,顧昭這才回房一看,謝小蠻已經趴在窩裡睡著了。
他走過去摸了摸貓兒毛茸茸的小腦袋,雖然謝小蠻死活不肯和他一起睡,手邊一時摸不到那個毛團子,顧昭還不習慣。所以他又把胖貓兒抱回被窩裡,收拾了一番也寬衣躺下。
其實謝小蠻在窩裡團著也不舒服,她習慣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如今縮手縮腳的,睡得都不沉。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感覺腰間沉沉的,有什麼東西壓著。摸索著碰了碰,抓到了一隻手。
那手骨節分明,修長溫潤,指腹還帶著薄繭,謝小蠻一摸,就知道是顧昭的手。
她當時就被嚇醒了,硬生生地把尖叫卡在喉嚨裡,發現自己裸身躺在顧昭懷裡,頓時急出了一身汗。
這次可不比上次,顧昭的胳膊還壓在她腰上。她只好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把那條胳膊挪開,又一點一點往床邊蹭,半息聲響都不敢發出。
萬萬沒想到,顧昭恰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雖然暗,但謝小蠻的夜視能力出眾,一眼就看出了顧昭眼神迷濛,平日裡黑沉沉的瞳子帶著茫然,顯然還在半夢半醒間。
果不其然,他伸手捏了捏懷中少女的臉,自言自語地呢喃:“怎麼又做這種夢,難道真如阿曈所說,是平日憋得狠了?”
臥槽!謝小蠻大怒,顧黑你給本喵老實交代,你都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顧昭因為前段時間受傷,最近又忙著佈局籌謀,勞心勞力,一連幾天睡得不好,所以才糊里糊塗地連夢和現實都沒分清。
他又盯著謝小蠻看了半晌,視線下移,只見映入眼簾的雪膩膩一片,還沒看清,後脖子上突然捱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脖子火辣辣的疼,對著鏡子一看,好大三條貓爪印。顧昭以為是自己昨晚壓到了謝小蠻,又見胖貓兒一整天都不理自己,還賠禮道歉了好一會兒。
謝小蠻這邊氣了個半死,又不能發火,只好把自己憋成了只氣鼓鼓的河豚。可惜她現在連生悶氣的精力都沒有,她恢復人身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吃著吃著飯,嗖一下就跑回屋子裡躲了起來。
在京城不比顧家,顧家地方大,杜桐娘又忙的很,不能時時處處看著謝小蠻。如今顧昭住的地方就那幾間屋子,他又窩在家裡裝病,謝小蠻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顧昭本來就是再聰明不過的人,況且這會兒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覺到謝小蠻的不對勁。
他偏偏不問,氣定神閒地吃著飯,等過了大半個時辰,胖貓兒偷偷摸摸地溜出來,他只看了謝小蠻一眼,把挾好的飯菜推到她面前:“我讓廚房給你溫著了,快吃吧。”
唉,謝小蠻無精打采,她覺得自己已經瞞不住了。怎麼辦,坦白從寬?還是逃之夭夭。
到了如今,她早就有了離開顧家生活的能力,眼看家裡蒸蒸日上,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可是……她真捨得一走了之嗎?
如果她捨得,就不會千里迢迢從123言情趕到京城。如果她捨得,就不會陪著當初一窮二白的顧昭生活了這麼多年,不管之後結識了什麼大人物,也不曾想過要改換門庭。
可是她要如何開口,說自己不是貓,其實是個人?之前總總都是在欺騙顧昭,而且一騙就是十年。
她最捨不得的,便是對顧昭的那份毫無隔閡的信任和依賴。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顧昭面前表現出神異時,顧昭沒有任何猶豫就接納了她。那時候謝小蠻就想,自己在這個世界本是無根飄萍,最親最重者,唯有顧昭。
這份感情到底該如何形容,謝小蠻自己也說不清,但她肯定是捨不得走的,所以日日憂愁,愁得都開始掉毛了。
這邊廂她一顆心像在油鍋裡煎,另一邊的顧昭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