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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說?嗯?”
這聲線很淡薄,甚至於有點懶散,或者,可以說他是並不介意炎昭說是不說,因為所有的答案,早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這一問,雖然很輕,卻語調幽幽,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失望。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炎昭感覺自己的心上像是重重的被人捶了一拳,強大的負罪感,壓抑得他幾乎要吐出一口鮮血來!終而,他緊緊握了拳,頭低得更下:“爺,罪臣不能說!”
四下沉寂,幾乎是連人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
而炎昭的下唇已然被自己咬出斑駁血跡,他甚至想過,爺像是對待那些敵人一樣,手段殘忍狠辣的將他剝皮拆骨,甚至挖出心臟來迫使他屈服,這些,他都不怕!
卻沒想到,他進來之後,只淡淡問了一句,“真的不打算說?嗯?”那語氣中對自己徹骨的失望,讓他幾乎都不敢去聽!
“呵……”就在他萬分自責愧疚之中,那人懶洋洋的笑了聲,狹長魅眸睨著他,閒閒嘆息:“炎昭啊!爺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招供,比如,將炎玉剝了皮,去做一面人皮扇。然後,再將炎家宗族的長輩拆了骨頭,修成扇骨……”
“殿下!這都是炎昭一個人的罪過,不關他們的事,炎昭願意一人承擔所有的罪責……”炎昭鐵血的聲線下沉,他的心情也幾乎是隨著對方的話而跌入了谷底!很快的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幾乎是驚慌失措的開口求饒,他不怕死,但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炎家的長老們都被他們兄妹連累!
他忘了!忘了爺的手段!
他這話說完,頭頂上的人卻沒有開口,他鼓足了勇氣,抬起頭看向他,卻見對方那雙狹長魅眸中,一片漆黑幽深,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失望,這樣的眼神,叫他心頭一窒,幾乎再也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就想閃避,但卻被他的一雙魅眸鎖住,眼神再也不能移動半分!
四目相對,良久之後。
君驚瀾終於是斂了眼神,微微閉上,如蝶翼一般的羽睫,蓋住了那雙瀲灩魅眸,涼涼開口,似乎嘆息:“爺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招供,可惜爺不願!這秘密,你若是不肯說,便一直爛在心中吧。四年前,一塊虎符,爺交託出去了所有的信任,而你最終,還是選擇了辜負!”
這話一出,炎昭心中一顫,一種強大的負罪感,瞬間湧上心頭!是的,是他辜負了殿下的信任。為了整個炎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性命,為了他那不知死活的唯一的胞妹的性命,他終究選擇了一力承擔罪責,也等於是……背叛了殿下!
這樣的想法一出,便叫他心中一陣絞痛,甚至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起來吧!”君驚瀾看著他的眼,閒閒嘆了一身,旋而轉過身,一步一步,往門外而去,銀色的披風在空中微微劃出一條優雅的線,像是一把刀輕劃,要斬斷某些不敢有的緣系!他的聲線,也極是淡薄而冷冽,“從今以後,你不必再跪爺。爺不再是你的主子,也受不起你這一跪!”
這話一出,炎昭狠狠咬牙,看著他的背影,雙目猩紅,近乎肝膽俱裂!他這是……被爺拋棄了,所以從今以後,他就連跪在爺面前行禮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不能這樣!他飛快的站起身,不能這樣!
他可以接受殿下下令殺了他,可以接受任何刑罰和處置,但是不能接受徹底失去殿下的認可和信任,甚至再也不容得他靠近。若是那般,是等於毀掉了他的信仰!
終於,他眸中的猩紅,慢慢變聲了沉痛而虛無的光點,看著那人的背影,深深低下頭,重新跪倒在地,幾乎是經過了一個世紀的冗長黑暗,才終於啞聲開口:“殿下,罪臣招!”
自古忠義孝難全,現下,他能選的,是忠!哪怕最後的結果,真的是炎家滿門抄斬,爺以後也不再信任他,他仍舊只能做出這樣的抉擇!
他這話一出,前方那緩步而行的人,腳步有了片刻滯留,無雙的背影綻出絕世的風華,終而,涼涼道:“傳旨,讓司馬清來聽!”
“是!”下人應了一聲,很快的從側門出去,尋司馬清。
而君驚瀾,也沒再回頭,大步從天牢踏了出去。
……
天牢之外,梨樹之上,一人慵懶的靠在上頭,他墨髮如綢,從身後傾瀉而下,一束垂落於胸前,容色豔絕,眉間一點硃砂妖嬈。而他如玉長指,此刻正捏著一個老虎狀的兵符,來回擺弄。
現下,天色將要破曉,此刻天空還有著沉重的黑暗。便也如同,某些絮亂的心情。
他就這般靜靜坐著,坐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