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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裡走出來,這次他渾身上下換了一身完全的漢家衣裳,頭髮已經規規矩矩的照著漢人的習慣在頭頂上結成髮髻戴冠。
她看到他頭上的高冠和玄色的深衣,心下就猜到他這是將漢天子的那套常服給拿出來穿了。
“陛下。”她低低喚了一聲。
這要是傳出去,說不定又有許多鮮卑貴族上門說個沒完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甚麼。”拓跋演眯起眼睛的樣子活似山野裡的狐狸,透著一股子的狡猾勁兒,“日後的事可要比這個難多了,這會就怕了他們的口舌,那麼後面的事還怎麼做下去?”
拓跋演說著看著自己這一身,漢人重衣冠,他知道自己私底下穿上這麼一身,傳出去肯定會有人不滿。
“從來沒有一件事是能順風順水的。”拓跋演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漢化也是一樣。當年秦孝公任用商鞅變法,還不是血流成河?可是變法之後秦滅六國,統一天下。”他這話不知道是說給懷中人聽的,還是給自己聽的。
鮮卑人中有自己主動選擇接受漢人那一套的,也有頑固不靈的,“朕既然身為天子,自然要為萬年長久計,有些人是否得償所願又和朕有任何關係呢?”
拓跋演說起這些的時候想起那些口口聲聲拿著祖宗那一套來壓他的那些鮮卑勳貴,嘴角的笑都帶了幾分的寒意。
真要照著鮮卑祖宗的那一套,他們就該人手拿一根鞭子騎著馬放狗去牧羊,根本就不用住在房屋裡頭,住在穹廬裡頭更遵守祖制。
“陛下這話說的對,是妾短視了。”蕭妙音瞧見拓跋演嘴角的冷笑,就知道他又在鮮卑勳貴那裡聽了不喜歡聽的話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拓跋演低頭香了口她的臉蛋,“我不怪你。”
上一刻還是朕,這會又是我了。變來變去的也不怕自己都分不清。蕭妙音一抬眼,慵懶嫵媚的讓人心都變成了一灘水,“阿演說的對,我又不是……”她頓了頓,“自然是不明白了。”
“下面的人可以體恤,但是絕對不能被牽著鼻子走。”拓跋演抱著她咬耳朵。
“阿演這是在教我?”蕭妙音抬眼看著他,拓跋演勾唇俯下頭在她的唇角親了親。
“以後這後宮都是你的,不多教你一些,我怎麼能放的下心。”拓跋演看出門道,太皇太后拿著鮮卑舊俗的手鑄金人來卡著阿妙,估計是為了看看她能不能夠擔得起皇后這幅重任。
蕭妙音作感動狀,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瞥見那邊有宮人趨步而來。
“你也換套吧。”拓跋演瞧著蕭妙音身上的這套襦裙是南朝的式樣,南朝的服飾器物無不精美,北朝的東西粗獷大氣,尤其是雕像等物栩栩如生充滿活氣,可是女人喜歡的衣裳首飾還是南朝那邊的更好。蕭妙音手裡的披帛垂下來,她今日穿著的是碧色的襦裙,上白下碧,清新好看。這樣子還需要換?
“嗯?”蕭妙音有些沒聽明白,不過宮人將椸架搬過來,看到上面的曲裾,她就知道拓跋演想要幹啥了。
她鬆開拓跋演,跟著那些宮人進去。曲裾對於南朝來說都過時老早了,對於南朝貴女來說穿曲裾就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孩要去穿曾祖母的花棉襖一樣。
蕭妙音倒是沒有那些想法,曲裾深衣是西漢時常見的茱萸繡紋,她將身上那套襦裙換下,換上那套深衣。
這還是她第一次穿這麼古早的服飾,有些新奇。深衣之外套上素紗襌衣,茱萸紋被罩在一層輕霧下。
漢時的東西在這會都留下不少,所以多少都有個能夠參考的,打扮完,蕭妙音拖著長長的裙裾去見那邊等著的拓跋演。
“陛下,貴人出來了。”毛奇在拓跋演身後提醒一句,拓跋演回過頭去看,一名女子緩緩走出,長長的裙裾拖在身後,她雙眸含笑,眼角處皆染上了一層桃花色,她雙手攏在袖中,“妾居住在長安槐平裡,不知君所居何處?”
“噗——”毛奇見這場景差點笑場,拓跋演也有些回不過神。
他眨了兩下眼,也雙手攏在袖中拜下,“僕為代郡人,祖上曾居住於五原郡,後舉族內遷。能在此處遇見女郎,實在是幸事。”
“君這話妾可不敢當。”蕭妙音吃吃笑道,她雙手在袖中抬起來,掩住了嘴,只露出一雙彎彎的峨眉和眼睛,嫵媚天成。“不過妾見君容顏皎皎如同明月,妾有心與君結同心之好,不知君可有此意?”
漢朝離這會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蕭妙音從那些漢樂府讀出漢時女子和如今一樣都大膽奔放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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