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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吧,年底的樣子?十一月還是十二月,我不記得了,反正挺冷的。”
那時候,他正駐守臨淄,按理說,他上任期間逃了一個西涼人,應該好生追究的,但形勢比人強,他自身難保,還是別節外生枝了。
燒完水,馬援又幫廚子把廚房整理了一遍,廚子高興壞了,送了馬援一點從別的商隊打劫來的奶酒。奶酒是北域特產,西涼都甚少有賣的,更何況南疆。這些山匪,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馬援拿著奶酒回了柴房,浚縣溫差大,白日如盛夏,早晚如深秋,異常清冷。他們的行禮早在被擄來的路上丟了大半,沒被子蓋,只一床不算厚的毯子。馬援將奶酒分了一些給皇甫珊和小男孩兒,剩餘的,全都餵了容卿。
容卿很虛弱,靠在他懷裡,他幾乎聽不到容卿的呼吸,他心裡一陣抽痛,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些後悔把容卿帶出皇宮了,如果容卿留在那邊,一定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被人追殺。但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容卿是他兒子,是馬家的嫡長子,他怎麼能不帶容卿回家?
皇甫珊怔怔地看著將容卿緊摟在懷裡的馬援,道:“袁術,你真的對容卿很好耶。”
馬援的眼神閃了閃:“可能是……他總讓我想起自己的兒子吧?”
皇甫珊哦了一聲,沒往心裡去了:“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馬援凝視著地面,眸光幽暗地說道:“不會很久。”
“那就好,我討厭這裡!”皇甫珊說著,打了個呵欠。先前覺著冷,倒是不困,眼下喝了奶酒一暖和,瞬間開始眼皮子打架。小男孩兒已經挨著容卿睡下了,她在小男孩兒的另一側躺下。馬援給他們三個蓋好薄毯,又在屋子裡點了一堆小篝火,靜靜地守起了夜。等三個孩子全都睡著,他才終於解開衣衫,露出了紅腫潰爛的傷口。
不遠處的山坡上,從廚房逃走的疤痕男子拿著一幅畫,他左手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全都放在嘴邊,他靜靜地咬著指甲。這是他開始逃亡生涯後才產生的怪癖,每每焦慮時,他都會這樣。畫上畫著三個人,中年男子、年輕女子、年輕男子,畫的下方寫著懸賞一萬兩黃金。
他將眸光從畫上移開,望向柴房中對著火光檢查傷口的中年男子,眼底水光閃耀。隨後,他又望向陷入昏睡的年輕男子,眸子裡湧上一層極強的憎惡,他倏然起身,捏緊畫像邁向了山寨大門。
守門的土匪看見是他,吆喝了一聲:“秀才,這麼晚了,還要下山啊?”
“嗯。”他淡淡應了聲。
土匪吹了聲口哨:“他們幾個去紅坊了,你是不是也要去啊?好小子,平日裡看著是個老實的,關鍵時刻,該佔的便宜一點都不少佔啊!去吧去吧,記得明天給我帶一籠灌湯包回來!”
“知道了。”他眸光冰冷地朝外走去。
突然,柴房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他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土匪撓了撓頭:“誒我說?你到底下不下山啊?不下我可關門啦!”
他沒回答土匪的話,面容開始扭曲抽搐,似在心裡做著什麼艱難的抉擇,越發顯得他臉上的疤痕猙獰而恐怖。半晌後,他把畫像往火盆了一扔,回往了寨內。
土匪皺眉:“莫名其妙!耍老子玩兒啊?”
“咳咳!咳咳咳……”馬援捂住嘴,儘量將咳嗽聲降到最低,容卿睡眠淺,哪怕昏昏沉沉的,一點動靜也仍能讓他不舒服。待到這一陣咳嗽過去,馬援抽出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咬住一根木棍,將傷口上腐爛的肉割了下來。他疼得渾身發抖、冷汗直冒,但這還不是最疼的。為防止它再度感染,必須對傷口進行一些處理。可惜他們的藥掉在獵戶家了,他只能採取火燒的方式。他取了一根燒成炭的木頭,滅了火星子,對準傷口就要燙下去。
咚!
不知什麼東西砸中了門板。
馬援眉頭一皺,放下火把,拿起匕首,警惕地走到了門後。
先是側耳聽了聽,沒聽到動靜,才狐疑地拉開門,不見人影,倒是在地上發現了一個藥瓶。他拾起一聞,正是金創藥。
他四下看了看,奇怪,誰這麼好心,會給他送藥?還不留名?
……
典雅精緻的房間,暖香嫋嫋,柔軟的鋪著絲絨的大床輕輕地晃動著,不時有難耐的聲音溢位。
月輝如梭,悄然地爬過,悄然地流走。
終於,床上的人兒停止了動靜。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