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第3/4 頁)
道。”
我偷眼看了木葉,連他都不知道嗎?
此時海風四起,暗潮洶湧,又有悠揚的琴聲傳來,攝人心脾。
忽的,有人低聲抱怨了一句:“咦,竟然彈錯了。”
我和木葉聞言,皆無語。
我們眼前很快浮現一名手抱長琴的男子,長袖翩遷,淡如畫墨,他站在海面上與我們遙遙相隔,兩兩相望。
相比這就是那個冥頑不化的琴師了。
他抿了抿唇,泠然道:“方才那曲是應付精怪的,沒曾想你們是人,那容我再彈一曲,應付你們。”
木葉擺出比這男子更高貴冷豔的姿態,他輕啟薄唇道:“不要。”
這下輪到琴師犯難了,他沉吟了很久,似乎是覺得“未經別人同意擅自彈琴騷擾”著實無|恥,所以現下什麼都沒做,一根木頭似的杵在海面上。
他哀哀嘆了一口氣:“好為難呀……”
木葉道:“為何不肯離開?不肯回到你原來的地方,或者在海上漂泊,執意守在此處是為了什麼?”
他眉目柔軟下來,眼裡蘊含著淡淡的溫暖。他陷入回憶一般,輕聲道:“為了等人呀。”
“等誰呢?”我問。
琴師忽然抬起頭,似乎被嚇了一跳。
他驚慌失措道:“我……我忘了要等誰了。我怎麼會忘了,我在這裡不就是要等人嗎,可……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得守在這裡,我等的人會回來找我,我還記得她,是重要的人,還記得她呀……”
明明都不記得對方是什麼樣了,還死守著這個承諾做什麼?
木葉頗有些嘲諷地笑道:“哦?等人嗎?你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吧?”
“我……”琴師語塞,神色黯然。
“明明什麼都不曾瞭解過,你記得什麼?對方和你喝過酒嗎,還是一起對月彈琴?甚至她不在海上,是在現世間呢?而你,你又去過什麼地方,又知曉什麼關於她的,究竟有些什麼,你能夠記得?”
琴師頹然跪了下去,目光哀切。
木葉的一番話都像是尖銳鋒利的匕首,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劃開他的心臟,剖析那最深處最細膩的思緒。
看著他的情緒失控,我又覺得可悲,明明都不記得了,又為何還有承諾,又為何還會心疼呢?
琴師潸然淚下,他哀嚎哭道:“我不記得了啊,我真的,不記得了啊。”
木葉笑容淡了幾分:“既然不記得了,就說明這不是要緊的事情。”
琴師猛然抬頭,臉上還是溼潤的淚痕,他決然道:“不!這很要緊,我知道!”
“都不記得了,又憑什麼還知道呢?”
“因為我的心,還疼呀。”
是了,即使抹去了記憶,卻抹不去潛意識的習慣,也抹不去那些烙印在心臟的珍貴思緒。
木葉踏入海水內,任憑刺骨的黑潮將他衣下襬染溼。
木葉朝琴師伸出手,似是誘導:“那麼,你替你找回來,你所失去的記憶。”
“好。”
我尾隨著木葉踏入那深淵之內,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人在其中,流離沉淪。
這是四十年前,屬於琴師的記憶了。
當時的琴師也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妖怪而已,論害人的經驗,他還尚淺。沒有前輩們所談論的把偌大的漁船勾引入深淵漩渦的壯舉,也沒有過誘導岸上的人深入海潮導致淹死。他所做過的,也無非就是在海面上游蕩,聽寫三兩傳聞,再驚嚇驚嚇漁民。
海面上的妖怪不在少數,但是大多數都不喜歡出海的漁民,所以會出現那麼多可怕的事件。
不過琴師算一個例外,他覺得人類有趣,並且喜歡在暗處窺探他們。如果被發現了,就裝作兇惡的樣子,把漁民嚇到海里也就完事了,這就是他的任務,生而為妖就要做出點牴觸人類的姿態,不然在妖怪圈裡也會遭受排擠的,就和幼兒園裡被小朋友們孤立沒什麼兩樣,想想也覺得好笑。
琴師初次遇到她的時候,是在海岸邊的暗礁上。
那個女人穿著深藍色的長裙,裸著腳,烏黑髮亮的長髮隨著海風飄揚,融入夜色裡。她的眼睛是散著幽藍色的光芒,隱隱的,如同深淵之色。
琴師隱藏在暗處,似乎是被這個女子所吸引,他操起長琴,想要用琴音吸引這個女子。
一曲過後,女子還是以那姿勢站立著,連臉都沒有轉過來。
琴師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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