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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我上來找你。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好嗎?”
想不到跟她忽然說這個,陸筠意外,下意識反問:“談什麼?”
“我阿哥,吳維以。”
'八'
一入深秋,工地上就日夜不停地忙碌起來,本來急不得的工作要加快進度;需要加快進度的工作就更要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完成。
雖然身為總工的吳維以很少提起時間這兩字,但誰心裡都個倒計時牌。例如分期導流進度及方式,例如圍堰的堅固情況,例如機組除錯和和廠房二期建設,這些工程必須要在明年春天之前弄完。每年的春天,斯瓦特流域的雪山就會解凍,那麼多融解的雪水溪水急流而下,情況不容樂觀;今年天氣又普遍偏暖,仔細研究過最近三十年的氣候變化水文記錄之後,陸筠幾乎可以確定,明天春天斯瓦特和流域將有一場大水。可想而知,那時候許多工程上的事情就會顯得非常困難。再加上工程有時間限制,明年這個時候,水電站必須最後要完工,然後交接給巴基斯坦方面,而現在萬事萬物不過剛剛開了個頭。
在生活辛苦而沒有新意的情況下,日月就真的成了一把梭子,一場場迅速的日升月落遊戲後,光陰也就隨之走失。不過這些對於吃慣苦的水電人來說,工作壓力大、勞累都沒有關係,說明工程運轉良好,只怕無事可做,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那麼多的事情宛如牛毛,工地上缺乏人手的現狀就更為突出,到處都缺人,一些當地人也來幫忙,可人手還是不夠,技術人員缺乏得尤其厲害。基本上工程師、測量員、鑽探手等等一個頂倆三個,大家都工作15個小時以上。
連晚上都不能真正休息,通常是把被子一卷,直接睡工棚。為了加快進度,工人們分為兩組,晚上連夜施工。鑽探機的聲音響亮一陣子消失一陣子,無數次剛要睡熟又被吵醒,一晚上翻來覆去多次,熬到凌晨兩點後才能勉強休息;工棚條件本身就簡陋,到處都有破漏,冷如冰霜銳如尖刀一樣銳利的河風如一頭剛從籠中放出的野獸肆意狂奔而來,遠及近地敲打著各種裝置,發出哐哌哌的聲音,並不需要人要求就自左主張的從縫隙裡撲入,又綿長地離去。除了驟然降低和溫度和搖曳的燈光,彷彿什麼都沒改變。
陸筠作為一個女孩還是受到了優待,她並不需要睡工棚守工地。不論卻總覺得內心有愧,所有的工程師一天天輪流守工地,她成了一個例外。於是琢磨再三,還是去問了吳維以原因。
他們那時正在檢視各小組的進度,重新調配人手。吳維以那時正蹲下身看剛剛澆上混凝土的圍堰和新開挖的明渠,他在各方面都是專家,三言兩語就指出了混凝土的可能存在的問題。國內的技術人員還是按照以前的配方設定的材料比例,卻忘記了巴基斯坦的土壤和國內的已經大不一樣了。
“土壤調查要做好才能就地取材,儀器不夠我來想辦法。如果幾個月後河床混凝土出現裂縫,江水同時暴漲,那就是真正的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了!”
話很嚴肅,但道理再正確也沒有了。
說完這番話,吳維以這才看她一眼,回答她大概十分鐘以前提出的問題:“不行。”
陸筠說:“我覺得沒關——”
話還沒說完,見到吳維以眉頭一皺,把一沓檔案遞給她後才沉聲開口:“不行。這事以後也不要再提。好了,你看一下具體資料,估算一下工程需要的時間。”
陸筠說:“好。”
語氣雖然說不上冰冷,但絕對不容質否;其實也沒有質疑或者質否的機會,吳維以處理起工事來向來以嚴格面出了名的。陸筠於是也不敢再提。
晚上吃飯時她告訴周旭此事,換來他一聲笑:“你不知道現在的工棚晚上搭著通鋪?好幾個人一起睡的。”
陸筠頓時傻了眼。
周旭瘦了很多,也黑了些,笑起來頗有點陰險:“我對你睡覺什麼樣子沒有興趣,難保別人也沒有興趣。你勉強算個美女啊。”
陸筠咬牙,恨不得踢他一腳。
“我在誇你,你那個表情做什麼?”
“我還不知道你?”陸筠撇嘴。
“小筠,他應該不是怕你不能吃苦。你到底是個女孩子,看你這麼瘦,哪好意思讓你再去受這份罪。你也別去逞能,回去睡覺就行了。工棚裡冷得我們這些大男人都有點受不了,”見到她漸漸嚴肅的臉,周旭停止不言,笑眯眯地來了句:“吳總對你挺關心,這麼些小事都幫你考慮到了。”
這句話炸得陸筠胸口一陣麻,她發了會呆,半晌後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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