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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身,卻知道東英一直跟在她身後。
筋疲力盡之下,她伸手抓住岸邊的一叢蘆葦,幫助自己穩住身體,然後踩到河底,慢慢站了起來。
“夫人!”東英低低地喚了一聲。
江夏聽著不對,這聲音除了刻意壓低的緣故,更透出一股虛弱來。
心思一轉,她已經翻身拉住了東英的手:“你受傷了?”
東英低聲道:“小傷,不要緊!”
一邊說著,一邊反手扶住了江夏,低聲道:“夫人,再往前就是西堤了,咱們可要過去?”
西堤對面是水面寬廣的高郵湖。那邊的蘆葦叢更加繁茂稠密,更容易藏身。
江夏卻搖搖頭:“咱們往東岸去!”
東岸近處才有人煙和村莊,僅僅大人還好說,犢兒裹著溼被子久了卻扛不住。更何況,東英還受了傷……其實江夏聽她虛弱的聲音就知道,東英的傷勢絕不像她自己說的那般輕描淡寫,她得儘快找到人家,然後想法子尋要藥來替她療傷!
走得急,她身上就揣了個裝金銀錁子的荷包,她的藥、藥箱、諸般等等,都與那艘大船一起燒成灰燼了。
東英並不多言,聞聲側耳屏息傾聽了片刻,確定周遭已無危險,這才護著江夏母子,橫渡運河,往東岸去了。
上了東岸,順著蘆葦叢又走出去一二里,看著天空放亮了,東英爬上一棵柳樹眺望了一下,下來說往東一二里就有一個村落。
於是,藉著微弱的晨光,江夏先開啟襁褓看了看孩子。犢兒已經醒了,竟乖乖地一聲未發,看見江夏,才低低地叫了一聲:“娘!”
“哎,犢兒乖!”江夏親了親他,然後檢視孩子溼透的包被和衣裳,確定並無大礙,於是回頭檢視東英的傷。
東英傷在左肩,中了一箭,箭尾已經被她折斷,只是箭頭仍舊陷在肉中。江夏檢視一下,大致判斷出箭頭應該是嵌在肩胛骨上了,暫時無法取出,只好作罷。
江夏又取了綁孩子的披帛撕開,分給東英一段,一起將胸裹住,又將頭髮攏到頭頂挽住。江夏又齊力將溼透的包被擰去水,重新包了犢兒抱在懷裡,出了蘆葦叢,踏著朦朧的晨光,往那邊村子裡去了。
水鄉小村,民風淳樸,百姓勤謹,天色微亮,已經有好些莊稼人扛著鋤頭、拎著推排往田裡去,開始一天的勞作。婦人們則拎了米菜或者端了髒衣服,往河邊來,淘米洗菜、洗衣裳。
江夏和東英穿的衣裳單薄,走一路來,已經大半乾了。只是白色的裡衣沾了許多青草痕跡,衣襬褲腳處又被刮破了,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村西一條小溪,關聯著運河的,一個年輕的媳婦並一名小姑娘蹲在青石板上,那小媳婦在洗涮衣裳,小姑娘則拿了一隻竹籃子,在上水方向淘米洗菜。兩個人俯身幹著活計,一邊唧唧咯咯地說笑著。
江夏看東英臉色蒼白的,連嘴唇都失了血色,知道她快撐不住了,於是扶她靠著一棵柳樹坐下,又將犢兒放在她懷裡,這才略整了整衣裳,上前對河邊兩人拱手道:“二位,打擾了。”
那小媳婦和姑娘給嚇了一跳,驚慌著停了動作起身看過來,就見江夏身材清瘦、容顏俊俏,不由地羞澀上臉,慌亂著各自曲膝回禮。
還是那姑娘大膽些,仗著膽子開口道:“你們是哪裡來的?怎地一大早到了咱們清水村?”
江夏身上都快凍僵了,卻仍舊強撐著道:“咱們打河上過來的商戶,往北邊做買賣的。昨夜船兒失事,跳水逃得幾條性命,也不辨方向,走到次間……”
那小媳婦在旁邊靜靜聽著,見江夏寒噤噤的,臉色蒼白,衣裳狼狽,已經信了她所說的。
於是碰了碰小妹的胳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那姑娘略一遲疑,還是點了點頭,復轉眼看向江夏,揚聲道:“看你可憐,若是信得過我們姑嫂,就請隨我家去,喝口熱水也好。”
江夏聞言歡喜,深深一揖謝了,回頭抱了犢兒,扶了東英,隨那收拾好的一對姑嫂,往村子裡去。
這家人就住在村子西頭,離著小河不過三五十步距離,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到了門首。
竹籬柴扉,茅草屋。看起來並不富裕的一家。
那小姑娘推開柴扉,招呼江夏幾人進門,又朝著屋裡揚聲叫道:“娘,我和嫂子回來了!”
回頭又讓著江夏往院中樹下的木床上坐了,又腳步輕快地將手中的竹籃子送進廚房,轉回身來,正好從門裡走出一個婆子來,手裡還抱著一個七八個月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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