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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你一半,也曾拘謹過隨道問難一事。”
說著一頓,他臉上的笑容斂下少許,“可惜這隨道上,雖有人問難,卻甚是少見,畢竟問難易,一鳴驚人者百中無一,多淪為旁人笑談。久而久之,古時聖賢信步言天下的盛景,早已不復所見。而今行隨道,大多是交朋結友罷了。”
說罷裴清廣袖輕晃,反手輕嘆,臉上滿是唏噓。
方才心中沉思,因而未太過在意,此時崔莞依言掃了一眼四下,果真如此,雖說現下時辰略晚,行隨道的學士儒生已然不多了,但三三兩兩之間均為笑談,並無針鋒相對,高談闊論的模樣。
若說對物是人非最為清楚不過的,便是崔莞了,哪怕她不是容易感喟之人,而今放眼望去,城牆巍峨依舊,道上青衫難同,此情此景仍令她低嘆一聲:“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說的,未嘗不是這隨道。”
聞言裴清雙眼一亮,連連點頭讚道:“阿挽說的極是,極是。”
一個從容無謂,一個有心結交,兩人雖算不得一見如故,這一路的攀談也頗為融洽,崔莞心中明澈,她與裴清這等自幼便臥書淌墨的世家子弟不同,不過匆匆半載,即便她再如何聰慧,也難以匹及。
故而交談之中,崔莞大多時候均是側耳傾聽,只在涉及所學之處,適時的點出自身見解。不過,她從容清淡的神情,兼之言簡意賅的獨特見解,落在裴清眼中,便成了滿腹經綸的沉穩之姿,愈發令他心折。
待踏完隨道,行入稷門時,兩人已好似經年之友。
崔莞來得雖晚,但稷下學宮也尚未到正式大開之時,除去此次參講的大儒賢士被引入學宮外,餘下聽講的學子均在門外等候。所幸稷下學宮門前頗為寬廣,即便熙熙攘攘站了數百名派系不同,衣著不一的諸子,卻並未讓人覺得擁擠不適。
每當有新人行來,學子們不約而同抬眼望去,若是相熟之人,自是含笑招呼,若是陌生者,也會有禮的頷首示好,放眼所見,均是一派和樂的情形,只是各自心中所想,便不得而知了。
崔莞輕輕的掃了一眼,慢慢隨著裴清走入人群之中,她相貌俊麗,姿容不凡,招來不少探視,不過這些目光並未久留,只是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便慢慢撤了回去。
與舉目無識的崔莞不同,裴清略略一眼,便尋到了熟識故友,他揚笑向對方頷首致意後,轉頭對崔莞道:“阿挽,你隨我一同前去罷,之謙他們極好相處,你不必太拘束。”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學宮門前是非臨(中)
崔莞抬眼望了一下,含笑搖頭婉拒道:“不了,我先尋一尋舊友,說不定他們也在尋我。”
見狀,裴清也不好勉強,笑言幾句,便施施然的往左前方的一小撮人群行去。
看著裴清慢慢離去的背影,崔莞心中鬆了一口氣,並非她清高孤傲,推拒實是不得已而為之,無論再怎麼相似,她終究不是男兒身,人多眼雜,若當真碰上一位眼尖之人,那麼過往的一切,便只能付諸東流了。
放下思緒,崔莞抬頭打量起眼前輝煌的稷下學宮,青磚碧瓦,氣勢磅礴,門上一方黑底漆金長匾,匾上寫有“稷下學宮”四個大篆,古樸滄桑之意裹著一股濃烈的書墨清氣迎面而來。
稷下宮,諸子臺,這裡便是古來聖賢引經據典,高談闊論之處啊,甚至不少系別均在此衍生,從此廣流世間,為世人啟蒙開愚,明智施德。
崔莞雖非學子,可不知為何,心中亦止不住激燦,仿若能親眼目睹如此盛宴,是她畢生所求。
鎮靜,崔莞,你須得鎮靜!
她闔下眸,胸前深深起伏了數次,再睜眼時,眸中一片清亮明澈,心中陡然竄起的激盪已被她盡數壓下,撫平。
隨後崔莞略掃了幾眼,慢慢朝一處人少僻靜的角落走去,若不然她孤身一個人立在三五成群的眾人之間,未免太過惹眼。
不過,她剛行到角落裡,尚未站穩,便聽聞身後傳來一聲叫喚:“阿挽,阿挽。”
這喚聲不大,而且此處是學宮外牆一拐角,來人甚少,故而並未引來多少側目。
崔莞聞聲轉頭,就見笑容滿面的裴清領著數人朝這邊施然而來,然而,她的目光掠過裴清身後那幾道身影時,霎時僵住,清明的眸底,冷冽席捲而來。
曾信!
裴清身後,正與旁人言笑晏晏的其中一道身影,竟是曾信!
曾信怎會在這裡?她明明已經阻了秦四郎與曾信的往來,明明……
是了,她怎的忘了,即便上一世曾信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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