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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動也未動,她曾應下,要等他回來,既然在此送行,那便在此候歸。
碧落與半夏相視一眼,眸中皆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隨著朝暉冉冉升起,早該敞開的西籬門,仍緊緊合攏,崔莞令碧落快馬加鞭,奔至南籬門打探,然而南籬門亦是門扉緊鎖,晨起欲入城的百姓,熙熙攘攘堵在門前,任誰都言不出個所以然來。
“主子……”將情形稟報給崔莞後,碧落與半夏,也抑制不住心中發慌。
“他從未失言。”崔莞僅言出這一句,再無半點響聲,晨風拂起她微亂的髮絲,卻難掩一雙沉靜的眼眸。
她信他。
信他終會回到她身旁。
亦如當初覆舟山上,信他定會留有後路,不顧一切帶著他躍下山崖。
許是崔莞的鎮定,濡染了碧落與半夏,二人慌亂的心緒漸平,靜靜的守在一旁,耐心等候。
不知等候了多久,足下的影兒漸漸縮短,一道沉悶的響聲傳來,劃破了沉寂的心湖,崔莞猛然抬頭望去,只見緊攏的城門自中間破開一絲縫隙,緊接著,縫隙愈來愈大,愈來愈大,一抹挺拔的身影,隨即闖入她平靜的雙眸。
明媚的**下,他策馬狂奔,仿若一道利箭,風馳電掣,衝向立在不遠處的人兒,染血的衣袍在風中呼呼翻飛,束髮的玉冠已失,垂瀉的墨髮隨風飄揚,冷峻的神情,彷彿暖陽下的霜雪,一點一點融成脈脈溫情。
她當歡喜,當笑,然,滾燙的淚水撲簌落下,纖細的身影似奔走的煢兔,急急迎向飛馳的駿馬。
“我未食言。”
沙啞的聲音,如一抹蜜,直直甜入崔莞心中,她攬著他,依著他,即便那滿身尚未乾透的鮮血沾在身上,也不在意,貪婪的汲取他懷中的溫暖。
“我知。”
低低的應了一聲,聽著耳旁的沉穩有力的心跳,直到此刻,崔莞方覺得,原來等候之時,她的心是如此的驚慌,恐懼,所為的鎮定,不過是怕到極致後的木然。
“你受傷了?”記起他身上的血跡,崔莞掙扎著起身,卻被劉珩按回懷中。
“無礙,只是小傷。”摟著熟悉的溫軟,嗅著她獨有的氣息,劉珩因殺戮而冰寒徹骨的心,漸漸回暖,他抬手欲撫上她的髮絲,卻記起滿手血汙,故而垂下手,隔著衣袖握住她的手,朝營地行去,城中局勢初定,但仍需不少兵力,雖五氏私兵如他所料,圍剿大半沐園死士,可依舊有漏網之魚。
崔莞回過神來,她看了眼再無一人出現的城門,道:“阿謹在何處?”
劉珩微頓,轉過身,垂首對上她含滿憂色的眸子,並未欺瞞,“他身受重傷,不過百里已入宮,應無性命之憂。”
阿謹重傷?崔莞心中陡然一沉,她憶起昨日臨行前,蕭謹決然神情……“我要進宮。”她扯住劉珩的衣袖,滿臉懇求之色,“帶我進宮,可好?”
“……好。”
劉珩回營,點兵遣將,又攜崔莞一同,踏入建康!
永昌十六年四月,蜀王夥同殷貴妃、楚氏、蕭氏等亂臣賊子逼宮奪位,太子劉珩拼死護駕,誅殺亂黨於御樂宮中。然,帝重傷不治,龍馭歸天。
永昌十六年五月,太子登基,改年號為盛乾,新帝繼位下旨,參與謀逆楚、蕭、周等氏族十族同誅,命驃騎將軍蕭謹,車騎將軍姜柏出兵圍剿殘黨。
盛乾元年二月,帝迎崔氏次女為後,置顯陽殿。
盛乾三年,五月,後誕一子,帝喜,賜名“晏”,於百日後,立為太子。
盛乾五年,八月,後誕龍鳳之喜,帝言:此乃大晉祥瑞之兆,普天同慶。
盛乾十六年,魏犯晉郡上洛,帝親征,太子監國。三軍於十八年七月,凱旋還朝。
……
盛乾四十九年正月,後偶染風寒,鳳體日下,薨於六月初,帝悲慟,翌日,逝於後靈前,含笑九泉,太子遵帝遺詔,帝后同棺同槨,葬於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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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萬物煥發出勃勃生機,臨淄城外平潭山上,一挺拔,一佝僂兩道身影,正坐在一間竹屋前對弈。
山風徐徐,門前屋後的碧竹,長影斑斑,葉間窸窣細響,一陣陣孩童銀鈴般的笑聲時不時自竹林間傳來,卻未擾及對弈之人分毫。
“……是朕輸了。”年逾中旬的男子,濃眉緊鎖,銳利的目光緊鎖於簡陋的棋盤之上,那一片幾欲全軍覆沒的白子,昭示著於帝王對弈之人並未手下留情。
“陛下的心,躁了些,倘若穩一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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