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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鼻而來,和暖春意緩緩臨近,候在屋中的十數名少女盈盈上前,為眾人褪去身上厚重的裘袍。
這竹舍之下竟也埋了火道,如此一來,眾人一襲輕衫薄衣,居於竹舍之中,入眼卻是滿目的白雪紅梅,這別緻的景色,令人如夢似幻。
事實上,在座的世家子,皆出自顯赫貴族,佈置這等景緻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罷了。然而,在今日之前,誰也不曾想到這等新奇之意。
這便是崔莞落的第一枚棋子,勝在一個奇字。
“百里兄。”王樊的席位恰好就在百里無涯身旁,他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笑問道:“怎麼不見崔兄?”
百里無涯笑而不語,移目自敞開的窗欞望出,悠遠的目光落向爭相怒放的梅林。
見狀,王樊不由順其目光望去,另一側的裴清也抬眼同望,不消片刻,幾乎竹舍內的人均側首抬眸,凝望屋外的梅林。
人未見,耳旁卻如一陣清風忽起,渺渺琴音,隨風飄來,隨即,兩道模糊的身影飄然而至。
一白一墨,一溫婉一冷冽,手中各持著一柄竹劍,踏著悠揚的琴音,竹劍輕擊,衣抉翻飛,兩人的身姿皆靈巧飄逸,劍過之處,枝頭上的紅梅如雪,片片飄落。
琴音時而舒緩如泉,時而急越如瀑,梅林中的交纏的身影亦隨聲而動,溫雅時仿若擁花飛舞,**繾綣;凌厲時又似生死相爭,刀光劍影;這一幕幕淋漓盡致的雙劍合璧,痴了人,醉了心。
不知何時琴已止,人已去,直至聽聞一聲清脆的青瓷碰擊聲,竹舍中的眾人,方醒過神來,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
王樊慢慢斂下眸光,長嘆道:“方才撫琴之人,是崔兄罷。”
他雖是問,可語氣中卻含著無比的篤定。
百里無涯這回倒是沒有否認,迎著眾人的目光,頷首朗聲應道:“正是。”
“比起在臨淄時,崔兄的琴技,又進一步,似行雲流水,潺潺不絕於耳。”
論琴,竹舍內一干人,無人可及王樊,被他這麼一讚,即便今日崔莞言行出了差池,也無損於明日揚名之勢了。
“多謝王兄。”
一聲好似玉石相磬般清冽的嗓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俊逸的身影閒庭勝步,緩緩走入竹舍。
白衣,俊顏,還有那舉手投足間透出的瀟灑從容,**蘊籍,令人心折不已。
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阿挽。”裴清一臉燦笑,嘴裡嘖嘖稱道:“今日又讓我大開眼界了。”
“哪裡哪裡,無非是博君一笑,當不得贊。”崔莞眉眼彎彎,對裴清,她心中感激之情不予言表,無論是在稷下學宮還是在蕭氏別院,裴清對她均是真心相待,而且當初能將蕭謹順利救出,也多虧裴清相助。
“崔兄不必自謙,今日一行,確實令人大開眼界。”
溫朗之聲介入,崔莞與裴清不由側首。
“王兄。”崔莞笑道,只是她臉上的笑顏,比起方才面對裴清時,少了幾分親近,多了一絲疏離。
“崔兄何時到的建康?”王樊也不在意她的淡漠,仍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也不早日邀故人一聚。”
輕描淡寫的笑語,落入旁人耳中,便不似那麼簡單的客套話了,王樊在建康城中名望極高,但為人行事與百里無涯有些相似,不,應當說,比百里無涯更加孤高,從未聽說過他會與人套近乎。
方才那一聲贊,已是了不得之事,眼下又這般……
眾人目光看向崔莞時,心中思的,卻是琅琊王氏的風向。
不可否認,他們均以士族為榮,拒與寒門同流合汙,然而士族之間也存有攀比內鬥,好比嚴冬之下的蝟,欲挨近取暖,卻又得防止被對方身上的尖刺扎傷。
崔莞的底細,眾人心知肚明,因而王樊此舉,落入旁人眼中,意味深長。
對他人的神色變化,王樊看得通透,崔莞也十分明澈,她唇角一勾,拱手笑道:“是阿挽的不是。”說罷站直身子又道:“一路舟車勞頓,好歹是趕在嚴冬前入了城,又將這園子拾綴了一番,便耽誤了時辰,眼看雪落梅開,便趁此給發了帖,邀諸位上門賞梅。”
她這番話,刻意點出了繪心園出現的時機,嚴冬前,也便是江南案後,如此一來,她的出現不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果然,隨著崔莞的話落,竹舍內的氣氛又添了幾分活絡。
隨後,崔莞與百里無涯,兩人周旋於眾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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