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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紅花,溪水潺潺,襯著青瓦白牆,顯得十分清新,仿若一瞬間嚴冬褪去,春回大地,可恍惚回頭,門外依舊是皚皚白雪,滴水成冰。
“這,竟是……”
即便在場之人,皆見識不凡也為眼下之景怔驚不已。
冬日裡綠樹紅花,卻也不難,幾乎每座世家大宅中皆有此景,可這方寸之間片雪不見,依舊繞在庭園中潺潺流動的清澈溪水,才是令人驚歎之處。
此情此景,讓心直口快的裴清忍不住喚住人,出口詢問,“屋外滴水成冰,何意一門之隔,溪水長流?”
被裴清喚住的青衫少年微微一笑,道:“此間妙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過,我家郎君言,諸位郎君風姿飄逸若仙,又言今日仙客臨門,凡塵俗景豈能入君眼?這才特意置下此園,以待仙客。”
青衫少年的聲音清清朗朗,好似這潺潺溪水,淌入心扉,這一席高捧之言,雅而不俗,明知是奉承,也令人心中生不出一絲反感。
王樊的眸光輕閃,掃了一眼四下之景,唇角不禁微微翹起。
他常年遊歷在外,眼界之開闊,在場的世家子中無人可及,自是一眼看穿了崔莞佈置下的小把戲。
入門之後,暖意融融,十有**乃是地下埋了火道之故,園中片雪不見,溪水潺潺,不過是屋暖雪自融,而白雪融後便化為了清溪。
這些都是取巧之舉,並非令人難以探明,疑惑不解,無非是眾人入門後一時驚怔所致。慢慢的,除了王樊外,也有不少人看穿明悟,裴清亦然。
至此,眾人不由訝然失笑,但卻未因此低看崔莞,反而因方才那青衫少年的留顏之舉,心中愈發舒坦。畢竟,如此淺薄的旁門取巧,他們卻未能一眼看穿,怎麼說都有失顏面。
一旦被人直截了當的點明,好意便成了落臉。
青衫少年引著眾人行過寬敞的前院,一入後園,白雪紅梅,躍然入眼,可那隨之而來的寒冽再度籠罩而下,令眾人腳下不由一頓,實是舍不下那股如三月陽春的暖意。
“入了梅林,便是宴席之處。”少年們紛紛抬手,卻止步於院門之前,接替他們引路的,是六名身姿窈窕,花容月貌的妙齡少女。
“席已暖,茶已香,貴客何故躊躇乎?”
隨著少女們清脆悅耳的嬌呼,王樊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濃,他緩步行出,身姿飄逸,慢慢走入皚皚白雪中,有人先行,後人自是起步相隨。
踏入梅林之後,有細心者發覺,梅林小道兩旁,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白玉溝渠,回頭順渠一看,竟延綿至前院之中。
原來前院潺潺流動的溪水,竟是從此處流出,怪不得入門時鼻尖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那分明就是梅香。
一路穿花佛雪,不多時,梅林深處一抹碧色漸漸顯露在眾人眼中。
那是一座極為普通的竹屋,不過落在此處,白雪,紅梅,碧舍,秀麗雅緻,已然入畫。
引著眾人行到竹舍前,那六名少女優雅的行禮,褪去。
一道修長的身影立於屋前,含笑相迎。
這人一襲白裳,面容算不上多俊美,眉宇間卻流轉著一股獨有的清氣,仿若一株山谷中怡然自綻的君子蘭。
且,眼前這人,幾乎建康城中的世家子,皆不會眼生。
“百里兄,你怎麼會在此?”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故人相聚繪心園(下)
百里氏雖沒落,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卻未斷傳承,比起庶民,身居高堂計程車族更在乎生死存亡,因而各大世家對百里無崖,無論心中何感,面上均是一片和睦。
不過,百里無崖為人清高,與人相交一向行君子之禮,寡淡如水,從未有過厚此薄彼之舉,各家宴席上,更是不曾露過半面,可沒想到今日竟會被崔挽邀來到繪心園,甚至擔當待客之人。
以至於一些尚未見過崔莞的世家子,心中愈發好奇起來,而裴清王樊等與她有過幾分交情的,面容上卻是一副不見不怪的神情。
他們可不曾忘記,崔莞在稷下學宮那一抹恣肆豪恣,想著想著,又有人憶起了高懸在門前的長匾。
連勻子這個天下第一賢士,都願題字落書,請來百里無涯做陪客,有何不可?
隱隱的,眾人對接下來的宴席,多了幾分期待。
“諸位,請。”百里無涯未多言,抬手引著眾人入屋。
乍看之下,這座竹舍平平無奇,入門方知內有乾坤,寬敞雅緻自不必說,一入門,嫋嫋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