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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一點染上失望之色,她輕輕擱下手中的茶盞,盯著秦四郎,慢慢言道:“我非愚鈍之人,你亦不擅扯謊。”
有時,過於聰慧亦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苦楚。
倘若秦四郎當真如他所言,是為她著想,為何不言明?她並非執意要離開建康,返回雍城。
故而,秦四郎此舉,定然別有他意,而能令秦四郎不顧一切算計的,也唯有那一個人了。
“劉珩。”崔莞凝望了秦四郎,面無表情的道:“你是為劉珩。”
縱然思不清,秦四郎為何會以自己來謀算劉珩,但崔莞仍是將話言出。
秦四郎的心微微一顫,他抬起眸,迎上崔莞清冷的目光,縮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彷彿耗盡全身氣力,方堪堪自口齒之間擠出一個字:“是。”
是,他早就知曉,別院中有劉珩的耳目,這也是將崔莞拘於庭院的另一個緣由。
那日,劉冀趁他未歸,突臨別院,又將崔莞帶出,幾乎整座別院都有耳聞,瞞,定然是瞞不住了,唯有將她帶走。
此舉,可將崔莞留在他身旁,又可設伏,重創劉珩之勢。
他,無法抗拒。
親耳聞及秦四郎認下,崔莞心中的怒意陡然炸開,她未哭,未鬧,更未破口大罵,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秦四郎,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灰意冷恩情斷(下)
崔莞並非為秦四郎算計劉珩而怒,縱使她憎恨寒門,卻也知揹負家族仇恨的秦四郎,適時反擊,無可厚非。
怒,是因秦四郎與曾信一般,將她當成一枚棋子,一枚為達目的,任意擺佈的棋子!
她原以為,他是不同的。
而且,倘若秦四郎在事前坦言相告,她未必不願……
思及此處,一道念頭倏忽之間闖入心扉:倘若,秦四郎當真在事前坦言相告,她當真願攜手相助,謀算劉珩?
願?
不願?
崔莞清透澄淨的眸子中泛起一絲茫然,而茫然之下卻又隱著一縷慌惴,即便她可欺遍世人,亦難自欺。
她,不願。
可為何不願?
崔莞垂下雙眸,沉臉凝思。
興許,是因秦四郎所為,乃幫襯寒門之故。
如此一想,崔莞惴惴的心緒驟然平緩,無聲的鬆下一口氣,心中無比篤信,正因如此,她不願相幫。
秦四郎端坐在一旁,靜靜地凝望著崔莞時青時白的面色與那雙半垂著眼簾,卻無法全然掩下無措的眸子,正一點一點復平,便好似一池被風吹皺的春水,風過痕無,沉靜如斯。
“阿莞,此事,我當真未想過……”
“且慢。”見秦四郎仍要出言解釋,崔莞當即阻下,她緊抿唇角,“你只需據實相告,何時送我離開此地。”
許是方才的打岔,令她心中的怒意平息了幾分,即便仍舊梗著一股躍動的怒焰,但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想必你已達成所願,如此,我這枚棋子,亦可功成身退了罷?”
相較於崔莞的沉靜,秦四郎心底卻是無比的慌亂,他仔細的打量著崔莞清濯的面容,尤其是那雙仿若秋水一般明澈的眸子,尋不到一絲當有的波瀾。
憤怒,怨恨,悲滄,俱無。
她好似變回了那在荒林官道上初遇的落魄姑子。
那與他同處一車,卻一言一行中透出從容不迫,清冷傲然的交易之人。
那身中媚生香,寧可自傷,也不願他靠近半步的小獸。
她的明眸中,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
這一刻,秦四郎突然無比清晰的察覺到,渭南香樟之下,黃河行船之上,齊郡馬車之中與夜宴捨身相護的崔莞,正一點一滴自他手中悄然而逝。
他慌,他懼,可他發白的唇瓣微啟,卻言不出半個字。
此時此刻,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伸手可及,他甚至可聞及她身上散發的氣息,那股不同於世間女子的嬌媚,馨甜,而是獨有的,無二的,如竹葉一般清冽的氣息。
可即便如此,他仍覺得,兩人之間相隔的,非是這不過一尺寬的長几,而是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轉瞬間,秦四郎胸口沉悶難言,他迎向崔莞清冷的眸子,原本溫潤的嗓音低啞乾澀,低低言道:“阿莞,莫要這般,可好?我,我……我心懼。”
崔莞不由一怔,望著秦四郎的眼眸顫了顫,心中的怒意陡如潮水,嘩嘩褪去,她移開眼,透過半敞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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