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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將布巾取下,略抖了抖,慢慢行到劉珩身後。
“殿下,若有不適,可言明。”
“嗯。”
崔莞抿了抿唇,抬手撩起一縷溼潤的長髮,裹在布巾中慢慢擦拭。
儘管崔莞身子纖細,又比跪坐與席上的劉珩高出些許,可背對之下,也難以看清劉珩面上的神情。
因此,她根本不曾發覺,正持湖筆在凝光紙上飛快落墨的劉珩,深邃的眸子中浮起一絲極為淺淡,卻含滿和悅的笑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再扮君子立於世(中)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屋中淌著一股安寧靜謐,耳旁唯有沾了的墨紫毫,勾劃在凝光紙上的窸窸細響,與布巾裹著柔軟長髮的窣窣摩擦聲,讓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清恬。
身著淺雲窄袖裡衫的劉珩,面色微斂,端坐於沉香鏤雕山水雲紋長几後,提筆懸腕,伏案疾書。
一襲藕荷襦裙,身子纖細嬌小的崔莞,眉目沉靜,小手攏在荼白的布巾中,裹著溼潤的長髮,輕輕擦拭。
原本不相干的兩人,因一撮烏黑柔軟的髮絲,有了牽連,有了觸碰,明媚的秋陽自半敞的窗欞漫入屋中,映在地上的兩道身影,愈來愈長,愈來愈長,幾欲交融。
直至崔莞將那頭溼漉漉的長髮盡數擦乾拭淨,劉珩手中的筆仍未止歇,他右側的几面上寫好的信箋莫約有二、三十張。
起初,崔莞還略掃了幾眼,發現均是難以看明的暗語,且張張皆不同,而後也就收了目光,仔仔細細的為他擦拭長髮。
這會兒,趁著劉珩寫完一箋,暫且頓筆時,崔莞輕聲說道:“殿下,髮絲已幹。”
“嗯。”劉珩仍是頭也未抬的哼出一句,隨後又道:“束髮。”
崔莞捧著布巾的小手僵了一下,“……諾。”
嗯,他一慣是得寸進尺之人,又非現下才得知,今日…今日你是自尋罪受,怨不得旁人。
崔莞邊在心中碎念,邊輕聲走到木架旁,將手中泛著溼意的布巾撐開,掛回木架上,接著便轉身朝置於牆下,擺著一面銅鏡的短几走去。
几上除去發冠玉帶之外,還有象牙梳,白角篦,但凡束髮所需之物,應有盡有,她取了梳篦發冠等細物,還未轉身,便聽聞耳邊響起一道磁沉嗓音。
“不必帶冠。”
“諾。”崔莞應得乾脆,不帶冠,那就帶綸巾,如此於她來說,更好,戴冠可比帶綸巾繁瑣。
她一手持象牙梳,一手攏著那頭烏髮,輕輕梳開,理順,掌心中的柔軟順滑,仿若一道涓涓溪流,象牙梳沒入發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自頭梳到尾。
崔莞的舉止,優雅嫻熟,攏發,理順,束髮,成髻,再拾起朱漆木盤中的月白銀絲雲紋綸巾,裹在頭頂盤得整整齊齊的髮髻之上,以同為月白色的長帶縛緊。
不多時,披散著長髮,顯得慵懶的俊臉,彷彿多了一絲精神,隨意散在身後的飄逸長帶,斂了一絲清冷華貴,添了一抹溫文儒雅,不似平日裡那般高不可攀,望塵莫及。
束好發,崔莞打量了兩眼,方滿意的收了手,將梳篦等物收好,物歸原處。
劉珩抬眼望著在短几前忙碌的窈窕身姿,墨眸輕閃,眼底的笑意漸濃,緊抿的唇角似乎也略鬆軟了一分。
待崔莞行過來時,他伸手自左側堆了莫約一指高的帛紙中抽出其中一卷,遞出。
“這是……”崔莞掃了一下眼前的帛紙,不解的目光落在那張淡然的面容上。
“閱過再言。”劉珩並未多說,將手中帛紙往長几邊緣一放,繼續伏首,奮筆疾書。
見狀,崔莞只好老老實實的跪坐回席上,將那捲帛紙緩緩展開,細細閱看。
這卷帛紙不過半尺,其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字跡算不上精,但勝在整齊,一行行看下來,雖有些乏目,卻不會讓人覺得凌亂。
崔莞一字一句看著,漸漸的,平復的眉宇慢慢蹙起,最後一字落入眼中時,她清美的面容上滿是震驚之色。
“殿下,這些事……”為何會直白的呈於她眼前?
帛紙之上,載有此次江南盜糧案與私鹽案的細枝末葉,此外還涉及楚孫二氏與江南五郡郡守,朝堂一些大臣們千絲萬縷的暗中牽扯,這都是寒門勢力。
若孝明帝無傾向寒門之心,這張帛紙此時呈於孝明帝面前,明日早朝,長安宮的議政大殿內,百官將會少去一半之多!
崔莞頓時覺得手中的這卷薄薄的帛紙,重如山嶽,令她不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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