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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落於几上,隨著一聲“砰”的碗落細響,崔莞的聲音,也如流水一般緩緩傳開,“昨夜之事,確與我有關,然而如此局面,卻非我所願。”
她認了。
她竟這麼直白的認了。
秦四郎心中掠過一絲意外,面上卻仍舊是風輕雲淡,優雅從容的模樣。他的目光,落向崔莞瞼下那片細粉也掩不住的青影,沉默片刻,忽的低低說道:“阿莞昨夜也不曾安眠罷。”
聞言,崔莞秀眉輕蹙了一下,他問此話,是何意?
崔莞心中微轉,隨後慢慢地抬起眼,靜靜看著秦四郎,淡淡應道:“是也,心中有愧,難以安眠。”
她應得極為坦然。
對周薇,她確實生有一絲愧疚,只是經過**細細思量之下,已慢慢釋懷。
“心中有愧,難以安眠麼?”秦四郎垂眸低喃,那聲音,便是連他自己也聽不清幾分。
若崔莞是因愧難眠,那麼,他又是因何**輾轉反側?
凝視著酒樽中澄澈的酒液,秦四郎心中波瀾漸起。
昨夜落榻,他就讓樓管事喚了衛臨前來,崔莞所居就在木梯旁,若有異狀,當值的衛臨應該最為清楚。
果然,在他詢問之下,衛臨一五一十,鉅細無遺的將所有事宜稟出,而後解劍跪地,認罪求罰。
他應當處罰衛臨,不但是衛臨,甚至還有崔莞。
對他而言,最好的選擇,便是將衛臨與崔莞二人綁了,送回雍城,任憑周肅處置。
想到此,秦四郎不由閉了閉眼,一向平靜如水的心,生起了一絲漣漪,一絲絮亂。
當時聽罷衛臨的話,他腦海中不由自主浮起的念頭,卻是——幸好,幸好那被害之人不是崔莞。
是的,這就是他第一個念頭,它出現得如此突兀,又是如此根深蒂固,讓他甚至耗費**,都無法拋諸腦後。
也正是這樣一個念頭,讓他輾轉反側,**未眠;讓他清早就喚人在此設席擺下早膳,想借此言明;讓他與她相對而坐,卻頭一回,心有言而口難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非草木豈無心(下)
崔莞看著秦四郎漸漸沉鬱的面色,心中突然縮緊,她抿了抿唇角,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微微一凝,又一次主動開口,“衛臨所為,均是受我所迫,秦四郎君若要怪,便怪我罷。”
方才臨出門前的一眼,她只看到那名吳姓護衛,卻不曾發現一向與他形影不離的衛臨,故而心中明白,秦四郎定然知曉了昨夜之事。
所以,她才搶在秦四郎開口之前,坦誠認下。
雖料定了秦四郎不會向周肅開誠佈公,但衛臨是否會受處罰,崔莞卻拿不準了。
眼前的秦四郎,讓她有些陌生,有些看不透。
“怪你?”秦四郎迅速抬眼看向崔莞,卻對上一雙沉靜的眼眸,宛如古井,又似深潭,清清冷冷。
他紊亂的心緒,霎時就靜下來了。
是了,就是這樣的崔莞,就是這樣不疾不徐,從容淡然的崔莞,每每相對,均令他心中生出一絲說不出的平和。亦如他獨自一人,泛舟湖上,碧水潺潺,愜意盎然。
這中靜謐的感覺,秦四郎從未在任何以為女子身上領略過,唯有眼前的崔莞,這個在路途上偶然撿至身旁的小姑子,言行間,一次又一次讓他耳目一新。
從吃驚,意外,至動容。
只是,他自出生起便因頭疾之故,深入簡出,漸漸養成了不喜交朋結友,也不喜過籌交錯的孤僻性子,故而心中對崔莞所生之感,讓他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
思不清,理不明,他索性統統深埋心底,當做若無其事的模樣。
直至昨夜一事,衛臨之言,讓往昔壓下的情愫翻湧而出,他終於明白,原來,不知何時,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子,似乎,也許已經慢慢駐入他那顆空寂的心了啊。
痕雖淺,卻已入心。
秦四郎垂眸,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轉瞬又抬起,凝望天邊那抹瑰麗的朝霞。
如此神情莫測的秦四郎,讓崔莞的心愈縮愈緊,那雙交疊放置在大腿上的素手,一點一點蜷曲,便是平靜的眸子,也在悄然間幽深了許多。
這一次,她打定主意,秦四郎要是還不開口,她也不會再多言一句。
小小的庭院轉瞬間便安靜下來了。
時間慢慢流逝,朝陽漸升,一道明亮的天光穿破晨霧,灑落大地,客店中人聲漸起,雖然秦四郎落腳之處是一個單獨的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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