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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相距最為親近,即便蒙著面巾,她亦能嗅及秦四郎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
“此茶名凝雲,味甘而清,酌於杯盞中,香雲罩覆,久凝不散,故此得名。”秦四郎制止觀棠上前奉茶,親自拎起几上的白瓷貼花竹紋壺,予崔莞倒了一盞茶。
碧清的茶湯涓涓入盞,氳氤嫋嫋,果真如雲似霧,馥郁的茶香剎時撲鼻而來。
“阿莞,可一品。”
他的聲音,亦如這盞中清茶,清透甘潤,泌人心脾。
且,他喚她,阿莞。
崔莞心中微怔,澄澈的目光自被推至身前的茶盞上輕掃而過,落向與自己正面相對的秀俊臉龐,尤其是那抹張紅唇邊彎起的淺笑。
突然,她眸光輕輕一閃,慢條斯理的抬起手,在秦四郎含笑吟吟與樓管事三人又驚又詫的目光中,端起茶盞,一手抬至額前,以袖掩面,輕輕撩起半邊面巾,一口將盞中溫熱的茶湯飲盡。
擱下杯盞,她仿若看不見樓管事等人微微瞪出的眼瞳,靜靜看著秦四郎面上分毫不改的笑容,淡淡地說道:“阿莞是粗俗之人,品茶這等雅事,著實做不來。”
秦四郎迎著崔莞平靜的目光,輕輕笑道:“既然如此,不妨嘗一嘗這幾碟糕點,桃紅柳綠,定會有阿莞心喜之物。”
話到最後,已是意有所指。
說罷他目光雖如初,卻緊緊盯著那雙清如秋水的眸子,試圖從中尋出什麼來。
可惜,崔莞眉宇間依舊染滿了溫寧淡然,她頭也未抬,輕輕笑應:“如此,甚好。”
話雖如此,崔莞身子動也未動,任憑那雙銀箸靜靜的擺在身前,閃動著點點微光。
這小姑子,與先前所見,已不同了啊……
秦四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的又開口問道:“方才一曲,阿莞以為如何?”
“甚差。”崔莞想也未想,張口便答。
“哦?”秦四郎劍眉微挑,雖不似樓管事等人面露憤憤,一雙眼眸中的笑意卻淡了幾分。
崔莞垂眸,望著那空空如也的杯盞,淡笑道:“琴本是雅物,最為清悠出塵,便如那高山流水,潺潺落耳,經耳入心。”
說著她眼波輕轉,落向神情漸漸凝下的秦四郎,悠悠再道:“郎君琴技甚是高絕,然心中卻焦躁難安,故而琴聲如何悠揚,亦只是紅塵俗音,空有其表而無其心。”
“既無琴心,又怎可稱得上為琴?那琴……”她瞥了一眼擺在角落裡的古琴,淡淡地說道:“斷了也好,總比葬身凡俗中強。”
崔莞的聲音溫和輕雅,可一番徐徐之言,卻讓秦四郎眼中僅存的笑意徹底化為了沉凝。
靜默片刻,他突然站起身,對崔莞拱手作揖,朗聲道:“聞此一言,如喝棒當頭,止桑,謝過點撥之情。”
他的身份雖比崔莞尊貴許多,但崔莞此時所展現的才學,亦擔得他這一聲謝。
故而,崔莞並未避讓,而是心安理得的受了秦四郎的禮。
重新落座後,秦四郎側首看了樓管事一眼,輕輕地擺了擺手。
樓管事雖不放心秦四郎與崔莞獨處,卻還是帶著觀棠與弄梅二人退出了木亭,候在離亭子莫約十尺開外。
見此情形,崔莞心中一緊,終於要來了。
不過,她未表露分毫,依舊平靜如初。
秦四郎再一次拎起白瓷貼花竹紋壺,為崔莞續上茶,涓涓流水聲中,他的聲音慢慢傳開,“阿莞可曾記得,在前來雍城的官道上,你我曾有過一約?”
“自是記得。”崔莞抬起頭,一雙眸子映入秦四郎身後的粼粼波光,愈發顯得熠熠奪目。
她抿唇輕道:“只要阿莞在抵雍城三日內,為郎君尋來百里氏,郎君便要為阿莞做一件事,一件無損巴陵秦氏之利,而又是郎君力所能及的事!”
話到最後,已是錚錚。
秦四郎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點頭言道:“你確是做到了,百里無崖已為我診治過頭疾。”
也就是說,該到她說出條件之時了。
崔莞坐直身軀,定定對上秦四郎的目光,沉聲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稷下學宮,我要進稷下學宮。”
說罷,她緊緊盯著秦四郎的臉龐,生怕錯落一絲神色變化。
稷下學宮,她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要進稷下學宮。
只因,那裡有一人,一個足以改變她命運,一個可助她將曾氏徹底踩入泥之人!
☆、第九十四章 此去經年夢不回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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