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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口便要大叫!
蘭央對周薇知之甚深,眼疾手快捂住她微張的嘴,將那聲即將衝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女郎,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想如何安然脫身啊!”蘭央心中懊悔不已,當初她就該多勸幾句,不該由著女郎的性子,追著秦四郎君登船,不然,女郎仍舊好端端的呆在城主府,而她不必面臨這等絕境。
事已至此,多思這些已然無用,她強忍下心中惶惶,一五一十將目前的形勢全然告知於周薇,末了還特意點明道:“只怕再過片刻,便會有人叩門了。”
周薇本就不是愚鈍之人,否則即便佔了出生天時之利,也難以令周肅十數年如一日的捧在手心中,視如珍寶。
蘭央稍稍一點,她便明白了。
如今,她正立在懸崖邊緣,隨時都可跌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懼意勝過羞怒,周薇的身子止不住一陣一陣輕顫,慘白的面色中隱隱透出一股死灰,可整個人好歹是靜下來了,不再掙扎著要大喊大叫。
見此,蘭央心中微定,慢慢松去捂在周薇唇上的手。可就在她即將縮回之際,卻被周薇反手抓住!
“蘭央,我被算計了,我被算計了!”
周薇抓得極為用力,那為顯纖長而刻意修得尖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蘭央的皮肉中,鮮血直流。
一陣劇痛傳來,蘭央卻不敢甩開她的手,只得忍痛說道:“女郎,即便……”
“阿笙!”周薇根本聽不進外言,她死死攥著蘭央的手,尖聲叫道:“阿笙,是阿笙!”
沒錯,昨夜正是那個名喚阿笙的護衛,送來一封信箋,箋上寥寥數筆,卻是邀她共賞弦月。
那箋上的字,她自是認得,不但認得,還曾每日仿寫,那便是四郎所擅的魏碑!加之白日裡她方與四郎遊玩訪友,盡興而過,阿笙又親言,信箋由四郎身旁護衛所送,她便歡喜得沒有細究。
而今,而今……
淚水連連的周薇,一別往常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反倒一副咬牙切齒的猙獰摸樣。
阿笙…蘭央恍然記起,那日在碼頭,便是馭車的阿笙指著那少年與女郎提及秦四郎君好男風一事,也正是如此,才令女郎不顧勸阻,僅帶著她與琢兒還有阿笙便急急登船,又在夜裡挑撥吳氏去尋那少年出氣。
此外還有張琅喜好男風,也是出自阿笙口中!
蘭央能思及之事,周薇又如何想不到?她甚至比蘭央想得更深一些,關於周秦兩氏的聯姻,關於她與秦四郎的將來……
驀然,周薇心頭劇痛,緊接著一股腥羶翻湧入喉,直噴而出!
“女郎!”始終強裝鎮定的蘭央徹底慌了,連同取裳歸來的琢兒,兩人一同圍著昏死過去的周薇,又是一番手忙腳亂,只是誰都不曾留意到,倒在榻上的張琅已有了甦醒的跡象。
屋內惶惶絕望,甲板上倒是瀰漫著一股隱隱的亢奮。
先前衝出屋的林氏三姑子並未停留,而是帶著侍婢與護衛直直奔回了艙房,反而是另外幾名小姑子,又驚又嚇的失了口角,被旁人急急詢問一番,便將屋中所見一股腦兒的吐了出來。
霎時間,甲板上仿若炸開的油鍋,譁然不已,待吳汐慢慢走出時,那幾名小姑子生怕眾人不信,又將她拉到中間作證。
然而,任憑旁人如何追問,吳汐始終白著一張臉,嘴角緊抿,不言不語。只是她呆滯的目光彷彿在尋找什麼,一遍一遍自各張或清俊或秀麗,但同是眸光灼灼的面容上劃過。
最終,吳汐在眾人身後的一處角落裡,看到了她想尋的人。
而那人,也正目光清透的望著她。
嘴角顫了顫,吳汐垂下頭,強忍著擠出人群,衝到崔莞面前的念頭,她心底明白,此時若真這般做了,即便崔莞難逃一死,可她又何嘗能置身事外?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保持沉默,甚至想方設法與此事徹底撇清干係。
想清楚後,吳汐不顧眾人的詢問,與林三姑子一般,轉身便走回艙房。
那幾名小姑子氣得連連跺腳,聲音越嚷越大了。
崔莞靜靜的站在後方,目送吳汐那抹漸漸沒入艙樓的身影,她面容平靜從容,可心中卻早已掀起了陣陣驚濤駭浪。
☆、第一百一十章 哪枝梨花壓海棠(下)
她確實讓衛臨將張琅神不知鬼不覺的丟入周薇屋中,卻未讓他剝去兩人衣袍,弄假成真啊!
崔莞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慢慢抬起,狀似無意的掃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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