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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處可退,那便迎上去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慢慢的吐出。
氣盡心平。
崔莞咬了咬牙,輕巧的躍下馬車,朝那莫約十來步遠的馬車走去。
一步一印,從輕浮到沉穩,當她走到馬車旁時,已是步履從容,不疾不徐。
“崔氏阿莞,見過貴人。”崔莞輕輕的,從容的福了一禮。
車中之人並未出言,也未看向她,而是慵懶的倚在窗欞上,一手端著一隻精美華麗的白玉酒樽,輕輕晃動,時左,時右,眸光隨之輕轉。
巷子裡一下便沉靜了下來,除去偶爾涼風拂過時,馬車四角垂掛的銀鈴發出一陣一陣悅耳的叮叮鐺鐺。
崔莞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垂首斂目,一副恭敬之姿。
少頃,車中的男子斜睨了一眼她隨風飄動的帷帽,突然開口,沉沉說道:“上來。”
☆、第八十九章 小巷深深再逢君(下)
崔莞下頜微仰,眸光極快的瞥了一眼居高臨下的男子。
俊美至極的容貌,如琳琅美玉,即便是在這昏暗的巷子中,也無損一分一毫的光彩,那雙狹長的黑瞳,微微眯起,流轉著一股對任何事物均不以為意的散漫。
然而,她不會天真的認為,方才那句聽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只是這貴人一時心血來潮的戲言,無需當真。
崔莞斂回目光,未敢多看,於眼前這個男子,她有著難以言明的懼意,即便曾歷經生死,亦無法忽視那一絲自骨子中透出的畏怯。
胸口深深起伏了下,她慢慢轉身走上前。
坐在車前的是一名莫約二十七八,身材高瘦的青年,見她行來,二話不說便躍下馬車,讓出位子,“小姑子,請。”
崔莞輕輕頷首,提起裙襬,優雅從容的爬上了馬車,撩簾而入。
車廂內不知燃著什麼香,幽幽的,淡淡的,似春風拂面,又似夜曇初綻,泌人心脾。
崔莞並未深入,後背貼著落下的車簾,垂首而坐,隱在長袖中的雙手微微蜷曲,交疊放置在膝上,指尖涼如水。
男子斜了她一眼,一口抿幹酒樽中的佳釀,懶懶的靠在軟枕上,把玩著手中精緻華美的白玉酒樽,一言未發。
崔莞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跪坐在原處,若非胸膛輕微的伏動,整個人就好似一尊木雕般。
良久,男子薄唇輕輕一彎,“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樽不輕不重地置在橫於兩人中間的長几上,懶懶地道:“斟滿。”
話雖輕,卻如驚雷,隆隆入耳。
崔莞平靜的眸子閃了閃,依言往前膝行幾步,挪到長几前,一手挽袖,一手拎起長几上的白釉琉璃壺,清澈的酒液如溪流,自鳳嘴中涓涓淌出,落入瑩白的酒樽中。
霎時,酒香迎鼻。
崔莞斟酒的手微不可查一顫。
這……是沉夢!
他為何會有沉夢?
崔莞下意識抬眸,恰好對上一道意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驚,急急斂目。
與此同時,一道莫名的念想自心頭迷霧中析出,卻在她淬不及然下一閃而逝。
崔莞穩了穩微促的心,靜靜地將酒樽斟滿,輕輕擱下琉璃壺,繼而恢復原本端坐的摸樣。
男子端起崔莞所斟之酒,貼到唇邊抿了一口,目光掃過帷帽下那張朦朧的臉,突然又道:“將帷帽去了。”
崔莞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一顫,紊亂的心緒卻在此時驀然一靜。
她抬起頭,迎著男子意味深長的目光,慢慢地解開系在下巴處的細麻繩,慢慢地將帷帽取下,放置在身旁。
一張纏著棉布的臉,靜靜的,直直的映入男子深邃的眸子裡,他扯了扯唇,繼續說道:“面上的棉布,去了。”
這一次,崔莞並未從之,而是垂下眼簾,望著長几上盛滿沉夢的白釉琉璃壺,淡淡回道:“阿莞不敢。”
聲音落下,倚在軟榻上的男子,忽的低低一笑,“連春風樓都進退自如,卿卿還有不敢之事?”
沙啞磁沉的嗓音,隱隱含著一縷誘人心神的靡蕩,仿若三月春風,徐徐綿綿。
崔莞心中猛然砰砰直跳,為的並非是那靡靡之音,而是那句狀似無意的話。
春風樓,這人竟知她去過春風樓!
春風樓,沉夢酒,雲瑤去,百里無……
隱隱的,她覺得心中好似有何物即將破土而出。
但就在此時,崔莞卻強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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