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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獨步,素黑長衫飛舞,盈盈望斷,竹圃與海棠花葉忽然在風中舞成巨大的旋風。
她的臉……牧驪歌一驚,連忙用袍掩面,阻擋那刀子似的颳風,忍不住退後一步,安德才見殿下朝後退時,才敢撤下,他嚇得一哆嗦,直接趴地牆邊,探頭一顆腦袋既震驚、又激動地觀望著。
孟素戔穩站於陣中,即使外面如何風聲鶴唳,狂風暴雨,他裡面依舊如一方寧靜之桃源,月白風清似水天,他一雙澄清墨眸,一瞬不眨地凝望著玄嬰,那神情專注得……有些怪異。
紫衣衛面色一片冷凝肅穆,一頭長髮狂飛,伸臂擋於眼前,但基於對主上的信任,他們僅握緊手中長劍,並沒有衝第一時間上去。
烏黑青絲拂動,少女一個手勢,如同沙場點兵之豪邁氣勢,直接率領她的“千軍萬馬”不攻其陣,反轟塌其陣下……地基。
“嘶!”安德才嚇傻眼了。
一陣地殼翻動,破石碎板激撞,飛沙走石後,眼見七旗駐地不穩,那軋壓而來的雨箭重重覆蓋,但見下攻上襲,波紋層層擠壓,禁制壁罩頃刻間薄透了幾分……最終陣破。
第一次遇到這種粗暴直接、連根拔起的霸道打法,一時之間,孟素戔啞聲了。
紫衣衛剛才一直緊張地留意場中,雖然亦詫異竟真有人能夠破掉主上佈下的陣法,但亦是第一時間撐起最大的氣勢衝入場中,將殿下從一片廢墟中救出,一轉眼間,他們又回到了原初位置——門檻。
{好,只要你們能夠有本事跨得過那道門檻的話……}
當初她信誓旦旦的話,忠實而認真地實行著。
而他們,卻真的一步也突破不了……一想到這裡,兩名紫衣衛臉一繃,便咬緊得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
寢室內,跟一條蟲子似地趴地窗邊偷看的刺客華鋣,被窗外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對於這種單人造成如千軍萬馬的大規模場面,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而他身旁則是神色陰鷙而全身緊繃的嫉。
他精緻如玉瓷的側面,長睫覆下,因為窗帷疊疊層層撒下一片陰翳。
“你的女人……真的是人嗎?”華鋣嚥了咽口水,那張刀削的異域面容帶著條條豎豎的傷痕,結結巴巴道。
嫉妒原先懶散抱臂停靠在窗畔一角,從他視線角度,僅能夠看看廊簷下站著的玄嬰,而庭院另一端的牧驪歌與孟素戔他們,則頂多聞其聲,不見其面。
雖然知道,玄嬰是替他“出戰”,是替他去面對孟素戔,但偏生他心胸狹窄得很,根本無法像尋常人一般坦然接受。
他微揚尖細的下鄂,塗黑的指尖掐陷入木頭之中,一臉充滿嫉恨而陰冷地盯著場中那威風凜凜的玄嬰,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地呼顎城外,她亦是這樣一副藐視不可一世的模樣,對他不留情地使虐與蹂躪。
那時候面對他,她的表情更為寡淡,手段亦更加殘忍,那種眼神即使現在想起,亦會讓他血液在太陽穴裡發瘋似地悸動,彷彿他的生死於她,不過是一條螻蟻爬蟲般不足輕重。
一想到這個,那張稚子臉變得黑沉可怖,眼睛裡發出怒火,嘴張開露出尖銳的森森白牙,好像要把玄嬰一口一口地撕掉似的。
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猛地朝外突出……這是他發病的徵兆。
他眼睛冒著怒火,兩頰慘白,但過一會就通紅起來,雙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覺地抽動著。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狂躁,想將眼前一切都毀之而後快的暴戾衝動,然而這一切,卻在聽到華鋣無意識說的一句話時,嘎然停止。
他表情一懵,剛才臉上的陰鷙與猙獰逐漸消失,從一張陰沉的惡鬼臉,還原了那一張張瑰豔姿麗的美少臉面龐。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嫉妒轉身,一掌壓制他咽喉突起之處,額前鬆垮的繃帶落於耳廓,只剩一隻華麗、卻似粹毒般閃爍著異樣恐怖光澤的碧眸盯視著華鋣。
“呃!”華鋣猝不及防地被攻擊,一時呼吸不暢,本來就蒼白的臉色現在十足慘白了。
他翻著白眼,心中簡直恨得牙癢癢,不止一次幻想若他能夠逃脫活下來,以後勢必會再回來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刮、粉身碎骨、最後跺成肉醬後拿、去、喂、狗、吃!
麻辣隔壁!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則是……他可憐兮兮的小命如今正拿捏在別人手裡,華鋣即使再恨再氣,也不能表現得太露骨,他掩藏起眼中如狼如虎的兇殺,不得不暫時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