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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溫和,就味道清甜的烈酒一般,令她深深沉溺其中。但最最令她心動的,是他夜色沉沉的眸子裡,隱隱的那抹帶著絕望的空洞。
她還記得,剛剛相識的時候,正是瑪洛斯號同外界失去一切聯絡、獨自亡命奔逃的時候。在戰艦彈盡糧絕的時候,她手提著珍貴的合眾國現鈔印版,奉司徒永茂之命前去α0413太空站同博拉霍交易。當第一次執行重要任務的她心懷忐忑地踏上瑪洛斯號飛行甲板時,她看到那片空無一人的停機坪裡,司徒文晉獨自坐在虎鯊的駕駛艙內,將頭斜斜靠著艙壁,不知思緒何方。她抬頭看他,見他的面容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清俊,可他那一雙墨色的眼睛裡,卻滿溢著寂寥與厭倦,以及似要離世而去的決絕。
看著他的臉,安妮只覺的心口生生地疼,眼眶裡溼潤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她那時心想,如果能讓他快樂,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那時候的她,以為司徒文晉不過是因為聽到了合眾國海軍全軍覆滅的訊息而悲傷絕望,而時至今日,再回憶當時的情境,她才明白,他那時,是以為海軍既已覆沒,那麼他的伊斯特必已經不在人間。而伊斯特死了,這人世間,就也再沒什麼值得他留戀。
安妮望著鏡中的自己苦笑。她一直以來心心念念愛著的,不過是一具空洞的軀殼;因為司徒文晉的靈魂,從來都完完全全地拴系在伊斯特的身上。自伊斯特回到他身邊之後,即便是再危難的時刻,在艱苦的困境,她卻再沒見司徒文晉流露出半分的猶豫與遲疑,他目光沉靜,其中卻滿溢著希望。
而就在剛才,她聽見那個在她印象中永遠優雅有禮、成熟內斂的男人,在伊斯特面前肆無忌憚地甜言蜜語、油嘴滑舌、甚至耍賴撒潑,完全是她所不認識的模樣。而她所最最渴望珍視卻從沒得到的那句“我愛你”,他卻在伊斯特面前,彷彿最不值錢的東西一般,就那麼一股腦兒地廉價放送。
安妮低頭,看到盥洗臺邊上,有一枚開了蓋的金屬小盒,拿起來看看,卻是一盒玫紅色的唇膏。湊到鼻尖嗅嗅,是樹莓味道,甜膩得讓安妮頭暈目眩。
她抬頭,鏡子裡的年輕女孩,有一頭枯萎的金髮。
無論是金髮還是黑髮,無論是椰子還是樹莓,他其實沒有什麼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還是討厭,正如年過三旬的伊斯特,身高只有五尺四寸,身材只有A罩杯,又瘦得彷彿紙片一般,可司徒文晉卻偏偏只覺得她“好完美”。
他的靈魂早已被她牢牢禁錮,於是他除了愛她,別無他法。
安妮輕輕地嘆氣,轉身,卻如白日見鬼一般地看到適才那個被自己在心裡吐槽的二等殘廢身材沒料的老女人,正瞪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
安妮捂上嘴巴,幾乎尖叫出聲。
可折回來拿唇膏的伊斯特,在自己剛剛同司徒文晉打完野戰的衛生間裡看到安妮的時候,表情卻只有更加駭異。
在伊斯特那雙冷冽的煙水晶色眼睛中,安妮看到了那個被瞳仁倒映著的自己,醜陋得讓她自己都不忍再看第二眼。一瞬之間,她為了得到司徒文晉所使用的一切心計和手段,彷彿過電影一般在腦中止不住地重演,直到一切定格在瑪洛斯號的軍事法庭之上,當司徒文晉轉身離去之後,那個面帶扭曲笑意的自己,以及目光如如古井無波的伊斯特。
她愛他,因此願意不惜殺戮生命而得到他;可伊斯特愛他,卻願意為此放棄生命而離開他。
安妮從沒覺得如此失敗。
而伊斯特看看安妮手裡拿著的唇膏,再看看她腫得桃兒一般的眼睛,心中的罪惡感瞬間爆棚。從安妮手中拿過那個小盒子,幾不可聞地說聲抱歉,伊斯特轉過身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而看到在門檻上絆了個趔趄的伊斯特的狼狽樣子,安妮忽然就輕輕笑了起來。
對著鏡子擦乾了眼淚,(www。kanshuba。org)看書吧了儀容,安妮深吸一口氣,推門離開了這間偏僻的衛生間。
在走廊裡,黑髮黑眼、一臉懶散笑容的顧長潯,正推著輪椅緩緩行來。
“回中控室?正好一道。”顧長潯向她微笑。
安妮向他禮貌點頭,然後好笑地看著顧長潯開了幾個話頭未果之後,尷尬地抽出一張星際小報,開始做起了縱橫填字遊戲。
“……什麼動物有四個鼻子?”顧長潯喃喃許久,困擾地撓頭。
“是鼻涕蟲,長官。”安妮忍不住好心替他答道。
“真的假的?那這個呢?‘地球上最大的有機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