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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奔湧的記憶之潮最終迴歸寂靜之時,她記憶中的一切都如舊相簿裡的照片一樣變得蒼黃灰暗,唯一鮮活的,只有那個墨色眸子的十七歲少年。十七歲之前的她,把人生看做是一場角鬥,是一條天梯,是一次危機四伏的漫長孤旅。在人生的旅途中,只有不斷戰鬥不斷向前,只有變得比一切人都更加勇猛強大,方能成為人生的勝者。
而他卻硬生生闖進她的生活,卸下她的沉重鎧甲,奪下她的淬毒長劍,卻用他全部的愛,將她護得細緻周全。他強勢霸道地將她拖離了她那滿是硝煙的戰壕,卻替她開啟了一個寬廣世界。這個世界裡沒有云譎波詭,沒有成敗是非,她從此再也不必理會旁人的目光與評價,因為她的世界中,從此再沒有旁人。
她可以成為她願意成為的任何人,她不必成為她不想成為的任何人。不論她是黑髮還是金髮,是陽光還是陰鬱,是溫柔還是蠻橫,是計較還是大度,是靜是動,是悲是喜,是哭是笑,他給他的愛都毫無保留也毫無條件,當然,也從不改變。
即便是她一再冷漠無情地讓他滾出她的世界之後。
十幾年來,她經歷得太多,也改變得太多。她早不再是橄欖球場一角那個百無聊賴的陰鬱少女,不再是大學校園裡那個張狂跋扈的年輕學生,不再是西非草原上那個心冷欲死的低階軍官,不再是北光丸號中那個好勇鬥狠的飛行官長……世事的改換,人心的變遷,十數年來的摸爬滾打、一路上刻骨的疼痛悲傷,一次又一次地讓她迷失得徹底。而每一次,她都是在司徒文晉的深沉眸光中,重新找回那個最純粹真實的自己。
十二年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舊情不忘。她知道同他藕斷絲連只會錯上加錯,可她卻自私地不肯轉過身去,決然離開。她一直不敢想象這些年來司徒文晉是如何過活的,直到聽到他同旁人訂婚訊息時的心痛如絞,她才明白,她讓單膝跪在她面前的他滾蛋,她任性地同威廉?羅斯托訂婚,她長久以來對他的刻意躲避,她這些年的刻毒話語和冷漠決絕,將他傷得多深多重。
而在軍事法庭上,他絕望離開的那一刻,她也終於明白,儘管她自以為獨立自以為堅強,而實際上,她這條空洞生命這些年來賴以存繼的唯一養料,不過是他的愛而已。
伊斯特抬起手來。在燈光下,它蒼白細瘦得幾乎透明。
從司徒文晉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梅弗兒?伊斯特就已經死了。
現在存活於世的,只是她尚未散盡的最後一縷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妹子們吹的仙氣,小林子的手指已經不疼了 O(∩_∩)O~
只是還不能沾水而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