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上,掀開了錦緞。
黛窯的秘色瓷只有兩種釉色,一青一白,青如天,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罄。蕭嵐兩眼發亮,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隻白瓷碗,用手指扣起敲了一下,他像是陶醉一般聽著那瓷碗發出的聲音,突然睜開眼,“大公子既然來了,不如我來煮一次茶,也試試這白瓷碗如何?”
“求之不得。”
雲澤莊泡茶用的水,都是懸衣瀑布流下來的山泉水,每天清晨,左副樓就會開始燒水,水沸過一次裝於水缸冷卻,等到客人需要煮茶時所用的水,就是已經沸騰過一次的涼開水。
案几上的風爐裡燃起了炭火,那風爐造型很是小巧,三足兩耳,像是一個小鼎,爐身開洞通風,上面可以放置煮茶用的鍑,下面則放置著盛灰用的鐵盤。
蕭嵐從案几下取出一塊包著紅紙的餅茶,這餅茶是用雲澤莊自產的茶葉所制,用的是清明前所採的極品大葉茶,以剛抽頭的芽,抽頭未展開的筍,展開的茶葉經過數道工序最後進入模子拍制而成,製作茶餅最難的一道工序便是搗茶,芽筍均不能變形,當年沐魁最拿手最厲害的兩道技藝,第一為炒青,第二便是搗茶。
江釉饒有興致地看著蕭嵐用竹柄銅夾夾出一小塊茶餅,放在風爐的火苗上煎烤,一陣陣茶香飄出來,蕭嵐又將煎好的茶放置到雙層縫製的藤紙中包好,以免香氣散失。紙囊放置一邊,接下來在風爐上架上鐵鍑燒水。
案几邊上的地板上有一個小水缸,蕭嵐用銅勺舀了幾勺水,倒入鐵鍑,等水沸騰的過程中,他又取出桔木茶碾開始碾茶,茶碾外形方正,裡面有一個碾輪,前後推動,茶葉被碾成細末,有點像是藥廬內搗藥少年會坐在高椅上,用腳踩著藥碾中碾輪兩邊突出的橫杆,讓碾輪在藥碾中前後滾動,將藥碾碎。
等到茶葉碾好,水已經沸開了第一泡,江釉以為他要開始煮茶,誰料他從鐵鍑中舀出了一勺水,水停下了沸騰的聲音,蕭嵐將茶末從茶碾倒入茶羅子中,羅篩上蒙著細絹,一陣晃動,過濾後的茶末用小匙量了一匙,水沸開了第二次,蕭嵐用竹棒攪動鐵鍑中的水,攪出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就在那漩渦中心,將茶末倒入,再攪。
等到第三沸時,江釉有些不解地看著蕭嵐將剛剛舀出的那勺水倒入其中,水停止了沸騰,他緩緩舀出茶水倒入白瓷碗中。
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似乎所有的疲憊煩躁都消失無蹤,江釉自己覺得喝過無數次的茶,卻沒有一次能給他這種身心俱全的享受。
他捧起白瓷碗,那碧綠茶葉末在白瓷碗中益發顯得通透,他湊在碗沿啜了一小口,問道,“剛剛最後水沸騰時,為何要將舀出的水又傾下去?”
“止沸,一來茶水不燙嘴,二來茶香保留更好。”蕭嵐又給粉青舀了一碗茶水,江釉偏頭看向茶田,笑道,“這裡實在是個好地方。”
“大公子若喜歡,可以常來。”
江釉收回了視線,“嵐叔煮茶的技藝,實在是少見的精妙。”
誰料蕭嵐卻笑了起來,“大公子實在是過獎了,我這也就是一點皮毛而已,該有的步驟省了許多,真要煮茶,只有老莊主在的時候,那才叫一絕。”
“這還叫皮毛?”
“大公子哪日若有興致,倒是可以讓我妻主來煮上一回,她是老莊主的嫡傳弟子,倒是得了她的真傳。”
“我好像聽說,沐老莊主曾經收過兩個徒弟。”
“沒錯。”蕭嵐見江釉喝了大半碗茶,又替他滿上,“一位是我那妻主,另一位大公子應該更加熟悉。”
“我熟悉?”
“茗溪茶樓的當家。”蕭嵐斂了眉眼,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江釉恍然大悟道,“難怪茗溪茶樓的佈局和這裡有些像,原來她就是沐老莊主的另一位弟子。”
“已經不是了。”蕭嵐似乎不願多提,江釉也不再問,又喝了幾口茶,他又問道,“那麼沐莊主的技藝又如何呢?”
這一問,像是踩到了蕭嵐的痛腳,他面色僵硬,“大公子何必開這個玩笑。”
江釉輕聲淺笑,“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好了。這一批白瓷碗,燒窯的成功率不超過三成,之前談過的價錢,我們恐怕不能接受了……”
左副樓的煙囪裡升起了裊裊炊煙,日頭漸漸升上中天,山道上有了幾個來品茶的客人,明嘉木正在大灶膛間生火,一邊塞著柴火一邊抱怨,“無聊吶。”
對於沐雲澤來說,拳頭硬才是王道,她知道自己的對頭不少,所以她每次都會只帶嘉木甘露兩姐妹之中的一個出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