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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血為奴
那一年,那一場雪。下在千年之前,也下在我餘生的,每一個年頭。
那真是不同以往,在我的時代聞所未聞。遮天蔽日,蒼茫浩瀚的白,令人目盲暈迷的白,令雪成為宇宙中唯一的存在。除了一望無際的白茫茫,沒有任何人跡。我幾乎懷疑我穿越回到的是史前。我走不了一會就癱軟下來,仰倒在軟綿綿的雪地上。雪水漸漸滲透了我的衣服,我撥出的白氣都要凍住了。
我喊不出救命,喊出也無人會來。我磕磕巴巴的自己找死,從現代跑到一千年前,跑到這冰天雪地裡來自我蒸發。是的,一定出了紕漏,在此之前我沒有任何穿越經驗,我只是個偷師者。我鬼鬼祟祟將自己放進穿越機,腰上綁著繩子去推那個手柄。我沒有任何幫手,沒有任何技術支援,我只是個被愛情迷暈頭的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妄以為有一個做穿越工程師的老爹,自己身體裡就有穿越天賦。但現在我知道,無論哪個環節出了毛病,我的結局都是死定。
再過得一會,我連自責也沒有力氣了。我運氣從來不好。現在各家旅行社搞穿越旅行,都要和客人簽好生死狀,承擔一切穿越中的不可抗因素。什麼是不可抗因素?就是我的眼下。我將被埋葬在距離我千年之遠的北宋。
邊城,驕傲的,不可一世的鋼琴男生,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為你而死吧?
這時我聽到細微的聲息,像有異物拱動我身下的積雪,我凍僵的身體本已沒感覺了,但那動靜越來越大,等到我意識到那是馬蹄聲,我模糊的視線中也已出現了那一隊馬隊。
天地好像都有點搖動,是幻覺吧,我艱難的睜大眼睛,果然是一隊馬隊在搖動中向我而來。大概有二十騎,玄色流雲一樣整齊,中間有一輛大車,那是什麼氣派,完全一副電影鏡頭,我在漸漸渙散的意識中還在想,原來不是史前……
幾個人向我走過來,高靴踏在雪中很輕快,一色的白衣黑帽,長劍上垂下長長絲絛,手上戴著皮套。我的眼皮上覆著一層雪粉,睫毛上的熱氣已漸漸淡薄,使我的眼睛乾澀沉重而不是溼漉漉,
然後,我就看見了他。
他跟在那幾名護衛之後,前面的護衛停下腳步,他走到我身前。淺色的斗篷,不算華貴吧,輕軟的裘皮帽看起來非常舒適。他臉有一半埋在豎高的衣領和皮帽中,露出的眼睛,怎麼說呢,像一盞幽明的燈,在白雪皚皚中黯淡無光,卻溫熱的靠近了我。
“還有氣麼?”他伸兩根手指放在我鼻前。
我眼還是睜得大大的,我實在是沒力氣眨眼了,眼睜睜看著看著一身氣派的陌生男人,將手觸上我的臉。
我的臉是僵硬的,幾乎感覺不到他掌心的溫度。我微微張開口,用最後的力氣,咬住了他的小指。
他一愕,將手指抽出。我已用了全身力氣,他卻只是淺淺一縮。我的力氣用竭了。
眼前寒光閃動,至少有三把劍指住我的臉,有人在冷笑,“果然是個刺客,死到臨頭還在妄想!”
什麼刺客?我動也不能動,連出氣也不能了,心裡有點好笑,就這樣死不瞑目吧。
也許覺得好笑的不獨我一人,被我咬到的年輕公子看看手指,似乎有一點微笑浮上來。
“倒是還有的救……好吧……”他回頭招呼身邊的一名武士,“桂楊,牽傢伙來。”
叫桂楊的武士雙目炯炯,看看我又看看公子,明顯是不以為然。但他仍應了一聲。不久有動物的生野氣味湊近我,我眼珠轉動,餘光裡是一頭矯捷的鹿,用粗糙的蹄子輕輕挨著我,大大的眼睛空洞溫和。
那派頭十足的公子點點頭,桂楊帶著皮手套的手上多了柄匕首,寒光耀目的,一刀刺向鹿喉。
汩汩的,噴薄的熱血灌向我的嘴,我僵硬的嘴唇立刻被窒住了,腥熱的血中是鹿痙攣的痛,巨大的震驚中我仍抬不起手去擦拭一下嘴巴。桂楊刷一下將匕首入了鞘。可憐的動物尚在痙攣,頭頸慢慢垂了下去。另一個武士蹲下來審視我,這人年紀略長一點,長眉入鬢,修剪的很整齊的唇須,看著我的狹長眼睛冷光流動。
“現在說吧,你受誰指使?怎麼知道公子今日回京?怎麼知道咱們會走這條路?”
完全不明白他在講什麼?我只有瞪著他發愣。
“這小子裝傻。”冷笑的是那個桂楊。“不如一劍了結。這冰天雪地的誰會無故走這麼遠?自然是早就埋伏下的。”
什麼小子,什麼埋伏?我漸漸有一點明白,我的短髮和長褲讓他們一時間辨不出雌雄。這幫人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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