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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沒問題,請多陪她一陣,剛巧,黛西與凱蒂也會耽擱一點時間。”
淮真衝安德烈抱歉笑笑,又看向西澤,衝著他開啟那把傘。
一片碧藍裡,遊動著一隻鱗片灼灼的金色長龍。
竹製的新軸承很順滑,淮真拉開合攏兩次。
西澤從傘沿上方,低頭看那比她半個人要高的傘在她手裡開開合合,覺得有點滑稽。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她能把自己裝進傘裡去,或者壓根就是從傘裡蹦出來的。
淮真停下動作,抬頭盯著他的眼睛詢問,“是要這樣的嗎?”
他垂著眸子,“sank you。”
淮真瞪他一眼,將傘交給他,立刻掉頭,飛快跑去冰淇淋車邊。早川隨後慢慢跟上。
等人都走開,西澤笑了起來,“譁——”一聲將傘開啟。
兩人都盯著傘研究起來。
西澤突然說,“所以那是個中國女人。不是日本女人,越南女人,或是別的什麼。”
安德烈並不否認,“對。”
“她從頭到尾都知道不會有婚姻。”
“我們從頭到尾都知道。那是愛情……也是交易。”
西澤聽到那個兩個自相矛盾的詞彙時輕輕笑了一聲。
“抱歉,這單詞太虛假,現在講出來,連我都不信。”
“那她人呢?”西澤問。
安德烈想了想,“你問的太多了。”
“我需要關心一下凱瑟琳未來的婚姻。”
“假如你真的有關心過這個的話,我一定鄭重把你推薦給黛西。”
西澤笑著說,“至少傘很好看,不是嗎?”
“你看,現在你也有了一把。”
談話被一座廟宇背後突然竄出的一條巨大舞龍打斷。事實上,整條街上幾乎所有對話都被它驚擾。
它有一百七十英尺長,由五六個表演操縱著,一出現,使得整條街五顏六色,光彩奪目。龍身一動,帷幔上的飾片立刻折射閃閃波光;衣著華服的參與者手頭長矛冒著寒光,鑼鼓聲震天,鞭炮噼啪炸響。
西澤眯起眼,看著半條街笑鬧跳躍的人,被這鑼鼓聲吵得有些不耐煩。
安德烈突然問,“你知道這個節日對她們而言有什麼意義嗎?”
“我們感到新奇,而她們開心。這是她們的節日。”他說。
安德烈補充道,“就像她們有時也過聖誕節,但從未真正期待過聖誕老人從煙囪爬進來。”
“難道你期待過?”
安德烈笑著,“不是人人都像你。”
事實上淮真與雲霞也不像她們看上去一樣開心。
淮真手頭拿著冷飲還沒超過一分鐘,突然地,雲霞哭了起來,將自己臉擋住,哽咽著說,“Anna May Wong是洗衣工的女兒,我也是啊。我們又沒偷又沒搶,安安分分,自力更生,有什麼錯?”
淮真沒什麼哄女孩的經驗,手裡拿著冰淇淋,沒辦法輕拍她的肩頭,只好輕聲說,“我也是洗衣工的女兒。”
“如果有的選,我也不想生在這夾縫裡受人排擠。”
淮真這下真沒辦法了。只有心裡默默想著,我還不如你呢。否則我也不會在船上做下順著洪流前來華埠的決定,只因為不想做戰爭與災難的亂離人。假如讓這群知識憤青知道她這逃兵式的齷蹉想法,還不知該怎麼唾棄她。
那彩色舞龍倏地過去,後頭兩名年輕學生揮揮旗子,“鼓樂隊集合了。”
雲霞抹抹眼淚,扭頭道,“來了!”
淮真“喂”一聲。
“冰淇淋你幫我拿著,或者自己吃掉!”
一溜跑進紅彤彤的少女鼓樂隊伍裡去的雲霞緊了緊腰鼓,歪頭一笑,再次成為燦爛明媚、無所不能的華人女孩鼓樂先鋒。
早川捧著一隻相機,在人群遠處尋找合適角度為她拍照。
淮真手裡捧著三隻冰淇淋,頗有些無奈。
一路躲避行人,坎坷的返回去尋找西澤與安德烈。
安德烈笑了,“看來龍傘女孩遇上了點小麻煩。”
對上兩人目光,淮真尷尬笑笑,“來一點嗎?香橙檸檬冰。”
安德烈:“我很想嘗試一下。”
淮真又看向西澤。
安德烈乾脆取過兩隻,自己先舔了一口,又以胳膊撞撞西澤。
“絕不。”剛要躲閃,一隻檸檬冰已經湊過來,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