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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潔明淨,沒什麼不好。而且,比起長秋寺的寮舍,已經寬敞多了。對了,昨天你我都已經受戒,觀主也取了法號。如今都是道門子弟,便互相喚法號罷。”提到法號,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受戒時,那位形容清癯、氣度超然,年約四十餘歲的女冠垂目望了她半晌,道:“既然你出家只為求一清淨之地,法號便喚‘清淨’罷。你那婢子是個穩重可靠的,法號‘誠意’便是。”受戒前她便將出家緣由盡數道來,坦誠地說明不日便將還俗。但那位女冠彷彿見多了這種事體,竟是分毫不動容,連眼神也未曾變過。或許,修道之人便是如此超脫世俗之外罷。
丹娘猶豫片刻,方低聲道:“是,清淨道長。”
這法號她說起來多少有些不習慣,但王玫卻笑盈盈地應了一聲,起身作揖道:“誠意道長。”在這無人認識的道觀內,她心中毫無負累,既不必擔心自己露出太多破綻讓親人們疑心,也不用憂心元十九逼迫一事,便難得露出了略有些俏皮的一面。
丹娘微微一怔,也不由自主地作了個揖。
兩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均忍不住輕輕一笑。
王玫將搭在屏風上的道袍穿好,又自行洗漱完,這才發現她不會梳道髻。她嘗試了許多次,畢竟不曾盤過髮髻,直到將滿頭濃密的烏髮弄得略有些亂了,才不得不向丹娘求助。丹娘笑著幫她盤好髮髻,戴上蓮花冠。
“快卯時中了罷?早課可別遲了。”一切妥當後,王玫略整了整袍服,拿起竹拂塵,翩然走出寮舍。
青光觀前後共有三進。第一進是供奉道君的殿堂,主殿自是三清殿,側殿則是老君殿、祖師殿,院落中間還建有碑亭。第二進是靈宮殿、紫微閣、蓬萊閣,據說是迎同門坐忘論道之所,或是聽觀主講經之處。第三進便是寮舍了,供女冠們或信徒居住歇息。寮舍院落很是不小,大概有近百間,住了數十個女冠,不少房間還空著。
這座女冠觀對修行並無太嚴格的要求,只需晨昏按時到三清殿中誦經半個時辰,將早晚課做好便可。其餘時候,女冠們繼續在殿中唸誦經文也罷,在寮舍中打坐靜思也罷,吟唱或演奏道曲也罷,甚至去曲江池漫步也罷,隨意安排即是。
王玫才剛來,也不曾細想過自己往後每天要如何打發時間,但至少早晚課她必須做好。
主僕二人來到三清殿,便見三清造像前已經坐滿了人。觀主閉目端坐在香案前,其餘女冠皆背門面向她趺坐,整座大殿裡悄然無聲。兩人小心地找了個空席位坐下,如其他人那般閉目養神起來。
卯時中,觀主輕輕地敲了敲身邊的雲板。眾女冠遂齊聲唸誦起了《道德經》。
王玫抄了一段時間佛經,倒是記得差不離了。不過,這道教經典前世也素有耳聞,跟著旁邊的師姐們唸了幾段便越發流利了不少。然而,女冠們唸經的聲音輕柔悠長,將那玄妙的《道德經》誦得格外動聽。她只顧著欣賞,倒是忘了細細琢磨經文中的涵義。
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早課結束。觀主在弟子的簇擁下回到寮舍,其餘女冠也三三兩兩地走了。似乎沒有什麼人對新來的王玫、丹娘感到好奇,頂多便是瞥了幾眼,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這樣涼薄的脾性,王玫反倒覺得輕鬆不少。若遇上太熱心問她為何出家的,她也只能撒謊了。撒謊這種事,當然能不做便不做最好。
她與丹娘回到寮舍院落後,徑直向著廚下而去,領了自己那份朝食,便可回到寮舍進食了。光從吃食就可看出來,青光觀的香火甚是不錯。朝食便有蒸餅、湯餅、芝麻胡餅、天花畢羅、子母餛飩、雞子羹、紫米粥、魚片羹等多種選擇。道家雖不像佛家那般忌口,但大葷之物仍然不常用。青光觀中用的肉食,多為禽肉、魚肉之類,做法也頗為清淡。
主僕兩個一同進了朝食,便在寮舍院落中散起步來。這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草,雖未到花期,但枝葉皆是翠綠可愛,漫步其中也頗有意趣。
眼見著日頭升得高了,陽光漸漸炙熱起來,王玫便打算回到寮舍中抄經。當然,如今需要抄的便是《道德經》了。一則可記誦經文,二則仍可練習書法,三則可打發時間,一舉三得,自是很不錯。至於其他活動,如吟唱或演奏道曲之類,或許也可學習一二。而外出逛逛散心什麼的,她則打算待天氣涼爽些再說。
“九娘……清淨道長,既是要抄經,弟子可在一旁服侍筆墨。”丹娘道。
王玫搖了搖首:“抄經或冥思還是一人獨處合適,你自去忙罷,或歇息片刻也好。”
見她堅持,丹娘只得停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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