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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玫便將女紅帶到了內堂來做。她連著幾日都在做手上這個秋香色的夾纈小香囊,本想做完便送給李氏,但怎麼看都不滿意,於是拆了又做、做了又拆。如今就算是她針腳再好,這小香囊做出來也已經不堪入目了。教李氏、崔氏見了,又忍不住笑了好一陣。連她自己也不免自嘲:不用繡花的香囊都能做成這樣,比起小侄女們已是遠遠不如了。說不定十幾年後,她便要淪落到和侄孫女一同習女紅了。
雖是一家人守在一起,但這一天裡,時間彷彿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日頭升到正中央,又不慌不忙地才往西落。李氏與崔氏早早地便派了大郎王昉去萬年縣廨接他阿爺,過了沒多久,又有僕從回來說郎主從官衙出來後,也直奔萬年縣廨那頭去了。
連王奇都這般心急,李氏、崔氏卻仍然淡定地吩咐僕從準備夕食。待到祖孫三人一齊回了家,最是急切的王玫便代她們說出了眼下最想問的話:“阿兄看起來很是輕鬆,這兩日可是很有把握?”
王珂瞥了她一眼,笑道:“放心,區區縣試,還難不住我。”
他姿容俊美,風度翩然,如此自傲的一句話說出來,更平添了幾分魅力。當下就將妹妹和幾個兒女都“降服”了。王玫不用提,對自家兄長早就充滿了崇拜。大郎王昉更是從小便以阿爺為目標,雙眼都亮晶晶的。晗娘、昐娘因是小姑娘,憧憬阿爺也只是立刻送上她們精心做的足衣、軟靴。至於二郎王旼,乳燕投林一般扎進自家阿爺的懷裡,緊緊抱著都不願意放手了。
李氏、崔氏相視一笑,心中自是欣喜無限。
王奇坐在長榻主位上,含笑撫著長鬚,對李氏道:“貢舉之事,七郎在試場上應是無礙,該下的功夫在試場之外。”他這些日子也很是打聽了一番,對貢舉也算是瞭解得更透徹了,“我雖職官位卑,但總算也是從七品下,又是太原王氏嫡支出身,想必區區縣試應是無妨。至於府試、省試,太原王氏的郡望名頭大概也不頂用了。”
王玫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自家阿爺在說些什麼:“阿爺,難不成試官判卷排名次,也要看是誰家子弟不成?”她以為科舉制中,最提防的便是營私舞弊。以前也多少聽過明清時的科場舞弊案,每一次無不牽連甚眾。皇帝最在意的便是欺上瞞下,在科舉上走人情關係,明晃晃地以權謀私,與收買人心無二,如何能忍得?
不過,她低估了唐時世家大族、高官勳貴的力量,也高估了此時貢舉制度的完備程度。眼下仍是世家貴族和寒門庶族貴賤分明的時候,平民百姓之家往往供不起一個讀書計程車子。即使能供得起,也找不到合適的先生。在官學遠比私學更受重視的年代,能進入官學的子弟靠的就是資蔭身份。如,父祖為三品以上,方有資格入國子學;父祖為五品以上,方有資格入太學;父祖為七品以上,方能入四門學。八品以下子弟與庶民只能入律學、書學、算學,但因所學甚偏,入仕後也很難往上升遷。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幾乎聚集了所有官家子弟,又有名師教導,因而省試所取之士多從中出身。而各州解送的舉子,往往連考多年卻毫無所得。
王珂年少時,王奇職官寒微,按資蔭只能入律學、書學、算學。當然,堂堂太原王氏三房嫡支嫡子,豈能去學那種雜藝。王奇便靠著太原王氏的名頭,在家中延請了先生,教王珂讀書。他天資聰穎,太原王氏又有家學淵源,自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策論雜文,樣樣都出眾。
兒子越是出色,王奇便越覺得慚愧。他除了能將太原王氏郡望留給兒女之外,竟完全不能給兒女任何助力,也只能更寵愛他們一些作為彌補了。此時,聽了女兒的話,他嘆了口氣:“正是如此。高門子弟自是無人敢得罪,若有幸能得那些高官、宗室的眼緣者也是前途無限,誰又敢阻攔?”
“……”沒想到現在的科舉比的就是“後頭有人”,王玫一時無言以對。他們家後頭還有誰呢?太原王氏晉陽嫡支,大房、二房、三房一個比一個混得更悽慘。三房好歹是京官,大房、二房都是外官,職位也都是七品、八品,想調任京官都沒有門路。至於四房,不提也罷。最近李氏、崔氏幾乎將京中走了個遍,尚了南平公主的四房仍然沒有任何與他們來往的意思。連中山王氏都禮尚往來,漸漸走近了,相形之下,四房的態度就更令人齒冷。
王珂將二郎王旼舉得高高的,毫不在意:“無妨,離府試還有兩三個月,我多參加些文會,四處投一投文卷便是。只需府試及第便可,又不求解頭之名,想必也沒有人會特意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