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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胡旋舞結束,崔淵在原地立了片刻,緩了緩頭昏目眩之狀,這才走回食案邊。他已經餓得狠了,也不拘食案上究竟有些什麼,便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個乾淨。旁邊的僕從不動聲色地又給他上了些吃食,他端起葡萄酒飲了一杯,接著慢條斯理地吃起了駝峰炙、光明蝦炙等現烤的肉食。
不多時,崔篤、崔敏、崔慎三人便又主動起身,為長輩們獻上群舞。這種群舞十分簡單,時下不論老少都會,無非是拍拍胸口、拍拍大腿、拍拍手臂、跺跺腳之類的動作。但凡是大型飲宴上,便少不了一群人這樣載歌載舞(群魔亂舞)的景象。不過,堂兄弟三人勝在動作整齊,而且均十分認真,看起來竟有幾分憨態可掬之感。他們這般賣力的表現,逗得真定長公主笑個不停,輕聲與鄭夫人一起評他們跳得如何。
“比起四郎,你們三個可差得遠了!好好地向他學一學!咱們家的兒郎,不光是文武出眾,可是什麼都不能輸的!”一舞畢後,真定長公主如此評道,還含笑看了看旁邊的崔斂、崔敦,意有所指道,“你們祖父、阿爺、叔父們,跳得可都不差。阿兄還曾贊過你們祖父跳舞的姿態優美得很呢!逢宴飲時便要讓他去舞一場!”她所說的阿兄,自然便是當今聖人。
崔篤、崔敏和崔慎臉微微一紅。他們平日都只顧著習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確實沒顧得上跳舞。年紀最小的崔慎大著膽子道:“孫兒們可從未見過祖父跳舞,不如也讓孫兒們開開眼界?阿爺、二叔父也不知跳得如何?”
崔敦哈哈大笑,興致大發地站了起來:“二郎,子尚(崔澄)、子放(崔澹)、子由(崔滔)、子竟,都下場跳給他們好好瞧一瞧!”
於是,祖父輩與父輩們都舞了起來。動作雖都是那些動作,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他們舉手投足間便多了那麼幾分英武、幾分豪氣。於是,如此簡單的群舞,看起來便是賞心悅目多了。崔篤、崔敏、崔慎看得有些心癢,擠進去一同舞了起來,崔簡、崔韌也坐不住了,拉上崔會也悄悄地溜了進去。
最終,崔家的女眷們便欣賞到了崔家老少三代兒郎們帶來的群舞。宴席中,歡聲笑語始終不斷,一直持續到深夜也不曾停歇。
作為兵部尚書,崔敦的書房內外皆是防衛森嚴,足足有二十來個部曲專門守在附近。這些部曲都是曾隨著他闖過腥風血雨的屬下,無不對他忠心耿耿,家人也盡在崔氏門下。他們也只忠誠於崔敦一人。若無他的允許,家中的任何人,包括鄭夫人與郎君們在內,都不能進出這座書房。
然而,此時,他卻浩浩蕩蕩地將自家的兒郎們都帶了進去。
這座書房看起來與別的書房並沒有任何不同:書案上鋪著未寫完的文書,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文牘卷軸,牆上則掛著一柄寒光四射的橫刀。除此之外,四處皆是光禿禿的,只剩下地上鋪著的茵褥等物了。
崔敦與崔斂率先在茵褥上趺坐下來,崔澄、崔澹、崔滔、崔淵也依次坐下了。
崔敦也不再繞彎,直接問道:“子竟,你怎麼不曾說過,在潼關遇襲之事?!若不是我的部曲發現你那些部曲的異動,你難不成打算一直隱瞞下去?這種事如何能瞞得?!”
崔斂、崔澄、崔澹、崔滔皆悚然大驚,忙問道:“可曾受傷?”
“阿爺、叔父、兄長們安心,我並未受傷。”崔淵回道,“阿實也沒發覺異狀。”
“沒受傷你便不打算說?”崔斂擰起眉,一貫含笑的臉孔上佈滿了怒火,變得暴躁無比,“到底是何人下的手?!”他猛地跳了起來,猶如困獸般在原地走來走去:“你在外頭結了仇家?是那些遊俠兒乾的?!不,若是遊俠兒,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會是誰?子竟又不曾入仕,若是咱們家的仇家,又為何會衝著他去!!”
“二郎,冷靜一些。”崔敦安撫了一句,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子竟,我若是想查,還查不出來麼?你,或者那人,想將這件事抹得一乾二淨,也不容易。”他手底下那群部曲,風裡來雨裡去,什麼事不曾見過,查出真相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四郎,你知道是誰?”崔澄滿臉擔憂,“那為何還要替那人隱瞞?”
“說出來,好教我們知道,給你報仇。”崔澹握著拳頭冷笑道。
“你不說,是因為我們認得?”崔滔撫著下頜上的短鬚,猜測道,“不方便……有多不方便?難不成,是我們的親戚?”
“我確實懷疑一人。”崔淵道,不讓他們再繼續聯想下去,“待我查得證據之後,再給你們說罷。”倘若沒有證據,便是父親、叔父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