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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宗賢卻並不滿足,他暗啐一口,就知道會這樣,母親總在意大哥,即便大哥死了,也是一樣,他多年承歡膝下,都及不上半分。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準備的。
紀宗賢立即吩咐下去,把早帶過來後的賬冊奉上,給何太夫人過目,“娘,不是我當叔叔的刻薄,家裡實在不容易,大嫂當年進門,就已經紅妝十里了。”
言下之意,紀婉青拿著這份嫁妝,就足夠了。
何太夫人撿起賬冊,一頁一頁翻過,她眉心越蹙越緊,“怎麼府裡如今這般模樣?給魏王陳王開府的銀兩,怎生這般多?”
何太夫人簡直震驚,她知道府裡情況不比從前,也知道給兩位皇子送了一大筆銀兩,但真沒想到到了這般地步。
她繼續往後翻,越看越怒,手一揚,狠狠將賬本砸向二兒子,指著兒子道:“你大哥不過沒了三年,你竟將府裡經營成這般模樣?”
紀宗賢很是狼狽,以手擋頭,臉上火辣辣的,但他仍忍不住辯解道:“娘,我官職不高,不多給一點,皇后王爺們如何看得上?”
“那你每年耗費怎這般多,光買個妾室就八百兩,哪家寒門妾室值八百兩白銀?”何太夫人提高聲音,橫眉怒目。
要知道,京城鐘鳴鼎食之家,四代同堂,子孫繁茂,各種開銷花費林總,一年也不過四千兩銀子足矣。
何太夫人之怒可想而知,“難怪你爹在世時,就說你爛泥扶不上牆!”
紀宗賢嚅囁道:“她不是寒門,本是大家旁支,父親是舉人,她……”接下來的話,在何太夫人瞪視下消了音。
僅剩的兒子不爭氣,何太夫人除了怒罵一頓,根本別無他法,緩了緩後,她最後還是同意了,要把紀婉青手裡的銀錢盡數取回來。
大兒子重要,可惜已經沒了,靖北侯府同樣重要,大兒子在天之靈知道,想必也是同意的。
自此,三個人對話告一段落,意見已取得空前一致,這時候,有丫鬟進門稟報說,大姑娘來請安了。
曹氏搶先一步示意,“快快讓大姑娘進來吧。”
藏藍色吉祥紋簾子被打起,紀婉青微微垂首,緩步進門,她抬眸一看,不由挑眉。
叔父也在?
這是很突兀的情形,要知道靖北侯府兩房人同住,日常該注意的地方,也會適當幾回起來,因此多年來男眷女眷請安,一直錯開,除非有大事或大節日。
紀婉青頃刻明白過來,她暗暗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上前先給何太夫人請安。
請罷安,紀婉青在曹氏下首落座,堂上的焦點明明是她,但她卻恍若不覺,一臉自然坐著。
紀宗賢清咳一聲,使個眼色給妻子,欲謀奪失怙侄女的錢財,即便臉皮厚如鐵的他,也不好意思打頭陣。
兩人的眉眼官司,紀婉青盡收眼底,她倒要看看這幾個所謂“親人”,能下作到何等地步。
畢竟她父親亦並非愚蠢之人,臨終前既然留下巨大私產,也必然做足了應對措施。
而她在寫嫁妝單子之前,也做好生準備了一番,若這些所謂親人若貪得無厭,就不要怪她反過來撕下對方一層皮。
紀婉青櫻唇挑起一個弧道,以她日後太子妃的身份,或許趁此機會,大肆鬧一場,將兩者的距離拉開,亦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這邊廂,曹氏轉身面向下首,少女側面線條優美精緻,很是恬靜,她著涎笑臉說:“大侄女昨日弄傷了你三妹妹,二嬸也不理會你們姐妹口角了,只不過,如今家裡有些困難,需要大侄女出個主意。”
“三妹妹毫無教養,肆意出言侮辱過世長輩,自己慌亂出走,還滑了一跤,也算報應不爽,”紀婉青睨了她一眼,淡淡牽唇一笑,“不知二嬸需要侄女出何主意,畢竟侄女待字閨中,能力有限。”
事有緩急輕重,曹氏只得忽略紀婉青前面一句,直奔主題,“先前,你父親去世。”
她抽出帕子,作勢抹了抹眼角,“你叔父念在你姐妹悲痛,便暫時將你父親傳下的祖產留在你手中。你這孩子不懂事,竟把祖產給妹妹陪嫁了一半。如今家計艱難,剩下那一半,可由不得你胡來了。”
“祖產?”
紀婉青重複了一遍,她想過對方謀劃的諸般手段,卻沒想能這般厚顏無恥,直接將她父親的私產蒙上祖宗的皮。
她本應很生氣,但又實在覺得可笑萬分,“二嬸,你好歹出身官宦人家,應該讀過兩年書吧,這個祖字,你可知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