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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若無大事,福建那邊是不會將倭寇侵襲的事兒往京城急報的。正如西北軍年年打北蠻,也不是每次都發急報。那年急報,還是因為福州城被攻破,知府重傷之故。那今年又是因著什麼?
“說是……”沈數表情古怪,“福建衛所出海追擊,於銳——所在的船被擊沉了……”
“擊沉了?”桃華眉毛一揚,“那於銳呢?”
“至今未有訊息,已經十日了。”於銳品銜既高,又是於氏子弟,現在人沒了,陸大將軍也不敢怠慢,特地派出信使往京城送信。
這年頭的救生裝置可比不得桃華上一世,搜救措施就更不用說了,船沉十日都未有訊息,那於銳十有十成是已經死了。
“於家這是……”這是什麼意思?於銳不是於閣老極看重的人嗎?開始想讓他執掌禁軍,後來看著不成了又送到東南去,現在怎麼忽然就死了?
沈數也揚了揚眉毛:“所以王妃也覺得,是於家搗的鬼?”
桃華聳聳肩:“反正我不相信,於銳真會這麼出生入死身先士卒。他要是真這麼敢拼命,也幹不出殺良冒功縱放倭寇的事了。”
這個聳肩的動作不太淑女,沈數卻欣賞地看著。桃華與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的確不同,一顰一笑都帶著股子自在勁兒,雖不標榜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卻自帶幾分林下風氣。尤其是他的眼睛恢復之後,越發覺得眼前的人鮮活得如一朵盛開的花,風拂日暖,都帶出勃勃生機來。
“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不成?”桃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卻也並沒什麼不妥。
沈數一笑,坐到她身邊:“你說得是。於家倘若不是將於銳偷樑換柱預先換了出來,就是棄卒保車了。只是追擊之時,陸大將軍也在,若說把人偷換出來實在太難,故而……”
“棄卒保車?”桃華有點懷疑,“不是說於家能帶兵的沒幾個嗎?為了保住於銳,於家連自己的子弟都能殺……”於鋌不就是犧牲品嗎?
沈數冷笑了一聲:“能為了於銳殺於鋌,當然也能為了於家殺於銳。”說起來,誰不是於閣老的卒子呢?能為了於銳犧牲別人,當然也能為了更大的利益犧牲於銳。
“那——犧牲了於銳,於閣老是想做什麼?”犧牲總要換來點好處才行啊,沒好處誰幹?
“這會兒於銳為國捐軀,皇上也就不好再往下查了。”沈數淡淡地道,“這次,於家怕是要大辦喪事了。”最好宣揚得天下皆知,於銳是追擊倭寇身亡,是為國捐軀的烈士,誰又能忍心懷疑一個如此忠烈之人會幹出用良民頸血換自己冠帶的事來,誰又會相信呢?
桃華半晌無語,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這船沉,也是於家搞的鬼?船一沉,那船上的兵卒豈不是也……”又枉死了一群人啊。
“這些人,在於閣老眼裡又算什麼呢,能給於銳陪葬,怕在他看來,還是福氣呢……”沈數譏諷地道,眼裡閃著冷光,“如此一來,於家聲名大振,皇上一時半時是不好動他了。”
“這是在拖延時間?”桃華皺眉,“於家究竟想做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在西北立腳更穩。”沈數輕輕一笑,“前些日子,我叫人回了一趟西北。”
他派回去的是殷忠行,一則問一下西北的訊息,二則是將他眼睛恢復之事告知了定北侯夫婦。這事兒寫在書信之中都怕定北侯夫婦不敢相信,還是由殷忠行親自去說一聲更好。
果然定北侯夫婦將殷忠行盤問了足足半日,簡直問得殷忠行只差指天發誓了。
“舅父舅母現在對你可是滿意之極……我聽忠行說了,今年西北送過來的東西,差不多都是給你準備的,我怕是都沒有份呢。”東西太多,行程自然慢些,殷忠行等不及,便帶著定北侯夫人的信先回來覆命了。
桃華失笑:“別說得這麼可憐,舅父舅母哪裡能忘了你那一份呢。”
沈數笑著將信遞給她:“舅母很想旭哥兒,總惦記著什麼時候能見一面。”西北和京城離得太遠,旭哥兒一個小孩子,實在是不能走這麼遠的路。
“等旭哥兒再大些吧,總要到五六歲上才好走路。”桃華拆開信件,果然那禮單上一件件的東西不是給她的就是給旭哥兒的,還真沒沈數什麼事兒。另外還有一份短些的,卻是送給蔣錫和蔣柏華的。
“這是……”若說兩家姻親,逢年過節的走禮也是情理之中,但這份禮卻也未免太重了些。
“母妃之事,我也向舅父舅母提了。”雖然現在尚未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