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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循心道自然是因為那個讓你百般不喜的兒媳婦,你要真不想要就趕緊把她給我。嘴上卻不敢這樣說,只道是與人起了口角,一時激憤動了手。
裴弈轉向魏文倫時,聽見魏文倫與範循說辭差不離,覺得倒是十分值得玩味,這兩人之間顯然是鬧出了什麼事。不過他對於調停臣子之間的糾紛沒有興趣,便開門見山問他們前來做甚。
“懇請陛下……”兩人發現異口同聲開口了之後,又即刻打住了話頭,互相冷睨一眼,又轉回去仍舊垂首躬立。
裴弈擱下茶杯,道:“魏愛卿先說。”
範循心裡冷哼一聲。
魏文倫道:“微臣懇請陛下原宥楚大人一家,法外惜情,收回成命。”說著便從公私兩面來陳說情由。
裴弈聽到一半便讓他打住,轉而讓範循說他前來所為何事。然而等到範循開言,他發現範循也是為楚慎的事而來的。
裴弈面色漸漸沉下。魏文倫為楚慎求情不奇怪,畢竟楚慎是魏文倫的恩師。但楚慎不過是範循的表舅,範循湊的什麼熱鬧?
正此時,又聽內侍稟報說伊王世子求見。
裴弈登基後,將自己的幾個兄弟都封了親王,他嫡親的弟弟益都王也由郡王升為親王,封號伊,封地洛陽。
由於各地王府尚未建成,所以親王們大多還留在北京,未曾就藩。但裴湛根本不想離京,因為親王無故不得隨意離開封地,王世子更是如此,裴弈自己就是親王起家的,想來回頭對藩王的彈壓會更厲害。他一旦隨著父親一道離京就藩,那麼就真的不知何時能再回來了。
裴湛今日才聽聞楚家的事,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楚明昭如今勢單力孤,遇著這種事必定是六神無主、無助至極的。他當即就坐不住了,趁著父親不在,跑來宮裡為楚慎求情。
“皇伯父,”裴湛一入殿便朝著裴弈行了一禮,“請您寬饒了楚大人吧。”跟著便開始將自己來之前想好的說辭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裴弈望著眼前這三個,眉心一跳。楚慎的人緣兒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連他親侄子都跑來為楚慎求情?
範循瞥了一眼一旁垂首而立的裴湛,眼底冷光浮動。裴湛適才說什麼是因著敬仰楚慎的才德才會前來求情,但他知道這都是胡扯八道。在廣寧時範循就覺得裴湛對楚明昭不一般,當時只是猜測,如今可算是證實了。
範循掃了一眼身旁兩人,心中嗤笑,這兩個都是道貌岸然。他們只敢想想,但他不僅敢想,還敢做。
裴弈心裡有自己的盤算,不可能聽任何人的勸,當下將三人揮退了。三人出來後,神色各異地面面相覷一番,似乎都在審視對方,卻又都不言語,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範循不屑與這兩個沒膽氣的為伍,扭頭走了。
裴湛覺得魏文倫能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為恩師死諫,實在難能可貴,笑著嗟贊幾句,想起楚慎的事,又斂了容,道:“魏大人眼下預備如何?”
魏文倫凝思一回,嘆道:“此事棘手,臣瞧陛下心意難轉。臣籌謀著去尋些故交師朋,群策群力。”
魏文倫少年成名,欣賞他的人不少,身邊的師友要麼是文壇鉅子,要麼是朝中重臣。
裴湛點點頭,道:“我打算去勸勸我父親,看他能否相助。”他父親是他伯父唯一的同胞兄弟,比其餘親王要來的親厚不少。
兩人計議已定,又各自散去。
魏文倫轉頭回望裴湛,微微攢眉。伊世子似乎過於熱心了,難道楚先生在廣寧暫居期間,與這位世子有交情?
裴弈近來的煩心事有些多,正預備去小憩片刻,就見一個內侍跑進來匆匆傳報說楚家太夫人求見。
裴弈倒抽一口氣,這還有完沒完了?
裴湛沒能說動皇帝伯父改意,出宮的路上一直都在思量著怎麼才能幫到楚明昭。
他出了東華門之後,望著一側的下馬碑石,有些神思恍惚。他知道他應當趁早絕了那些綺念,但心思是不受控制的。他的腦海中總是會不期然地冒出她的身影,尤其是她那日為他撿起藥瓶的那隻手——她的手指瑩白如雪,纖若削蔥,映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泛著玉石一樣的柔光,耀花人眼。
裴湛出神片時,低頭苦笑,為什麼她是他嫂子呢。
他正預備上馬車,就聽到一陣人馬喧囂由遠及近而來,扭頭一看,立時一驚,失聲叫道:“堂兄?!”
奉天殿內,裴弈坐在上首聽楚老太太以一種平和而誠懇的語氣敷陳了楚家幾代人累事聖朝的經歷,從最初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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