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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素笑而不語。
造反幾乎是襄王一系的家傳大業。襄憲王當年被太…祖打發到廣寧鎮守邊埸時,根本就沒打算安安分分地讓自己的祖祖輩輩在此待著,只是太…祖鎮著,他沒有抓到機會。後來太…祖駕崩後太宗即位,太宗也是個手腕強硬的,如今即位九年,國泰民安。
襄憲王薨後,裴弈承襲爵位,同時也承襲了他父親的野心。裴弈不知道造反大業能否在他手裡做成,如今太宗健在,天下太平,縱然他手裡兵馬強悍,但與朝廷對抗還是勝算極小的,並且他出師名不正言不順,還要擔上反賊的名目,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所以裴弈心裡十分焦灼,他需要儘可能多的助力。
但瞿素卻知道裴弈造反的藉口很快就要來了,只是他不會事先告訴他,否則裴弈馬上就能想到他當年是刻意在太…祖面前隱瞞了他算出亂政之兆的事。
瞿素不會把自己的把柄交給任何人。
裴璣大病之後,話變得更少了。
一日,瞿素將一隻灰色的幼鳥交給他,並囑咐道:“這隻鸚鵡金貴得很,是我打一個西域鳥販子那裡買來的,大周沒有這種鳥。你仔細養著,可別養死了,我花了好些銀子呢。”
“我不會養鳥。”
“我教你。”
裴璣將那個小籠子還給瞿素,道:“先生的心意我收下了,先生還是把它退了吧。我不想讓先生為我破費。”
“你若是不要,我立等就把它摔死。”
裴璣動作一頓,抬頭望向瞿素。
瞿素沉著臉道:“我可不是跟你說笑的。”
裴璣低頭看著籠子裡那隻朝他歡快地撲稜著翅膀的幼鳥,緘默須臾,輕聲道:“我收下。”
瞿素滿意一笑:“那你記得多教它學說話,這種鸚鵡最擅學舌。你可不要總是悶聲不吭,你自己想當個小啞巴,可別把它也養成一隻啞鳥。”
裴璣心中一動,忽而紅了眼眶。
瞿素不過是在設法讓他性子活絡起來而已。這些年來,瞿素在這上頭煞費苦心,他一度勸他說性情難改不必勞神,但瞿素始終不肯放棄,常常逗他開心。
瞿素虎著臉道:“不準哭!羞不羞?回頭娶了媳婦也動不動就掉淚?仔細你媳婦嘲笑你。”
裴璣揩掉臉頰上的淚痕,倏而微微一笑。
瞿素點頭:“這才對,你笑起來的樣子順眼多了。”又坐到他身側,嚴容道,“對了,你如今傷病雖大抵痊癒,但病根未除。所以,你要答應我件事。”
“先生請講。”
“未來十年內,有兩樣禁忌,一是酒,二是色。若是迫不得已,酒可少飲,但要稍嘗輒止。若是定要行房,至多七日一次。眼下是正月十七,要到十年後的正月十八才能解禁,一天也不能少,否則舊疾復發,神仙也救你不得。”
裴璣不以為意道:“這兩樣又不算難事。我本就不嗜酒,至於女色,更不熱衷。”
瞿素忽然哈哈一笑:“你小子現在倒說得鎮靜,我可告訴你,不要誇口,回頭憋不住可丟人。”
裴璣將鳥籠掛好,語調平緩:“先生覺得我連這個都做不到麼?”
瞿素止不住地笑:“等你回頭娶了媳婦,我看你怎麼辦。”
瞿素其實說了謊,裴璣的傷病再加意調養一陣子便可痊癒,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是為了防止裴璣在心性未堅之前,被外物所蠱惑,而少年之人切要之忌便在於酒色二字。若耽於此,大業如何能成?
只是瞿素思及此,忽然發覺,裴璣平素幾乎不跟女子打交道,這可不好,各色人等都接觸一下,才能更好地洞察人心。
於是瞿素特意請了間壁的幾個女娃娃來家裡玩耍。
女娃娃們不過總角之年,但愛美之心不分年齡,她們早就留意到了裴璣這個小哥哥,往常便時時盼著裴璣出門見他一見。只是裴璣總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女娃娃們一看到裴璣,便圍了上去。她們特意帶了好些零嘴來討好裴璣,眼下呼啦啦全拿了出來,獻寶似地捧給他。
“哥哥你嚐嚐這個,這個可好吃了!”
“哥哥你吃我的,我的好吃!”
“她們的都不好,哥哥吃我的!”
……
有一個女娃娃機靈些,笑盈盈地慰問:“聽說哥哥前幾日病了,現下有沒有好一些?”
裴璣面無表情地掃了面前幾個女娃娃一眼,掣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