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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沒有料到,哪裡用等到後天,當夜就有了好玩的事情。
建康城西突發大火,那沖天的火光燃亮了半個天空,大火一直燒了兩個多時辰,中間還夾雜著如驚天雷鳴一樣的動靜。
元亨就是被這聲響給震醒的,他第一時間跑到玉寶音那裡,問了句:“你怕不怕?”
第二句問的才是“你猜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寶音翻了翻眼睛,表示自己不想猜。
元享便總結了一句,“這便是赫連上可以壓垮赫連靖土的後招吧!”
想也知道,那著火的地方八成就是屯糧之地。
看來,這一次攻打建康又和上一次一樣,無需幾天就會徹底拿下。
想當初,江水之北還不是大周和大齊共存之時,叫做魏。魏存在的時間很短,只有五年的時間便分裂成了如今的模樣。而魏之所以被分裂,就是因著魏帝的雄雄野心,他想拿下也才初建不久的南朝,那場戰役一打就是五年,魏帝葬送了自己也沒能打進建康。
如今倒是輕易而舉,可見內亂的殺傷力完勝外敵入侵。
外敵很可能是強龍壓不倒地頭蛇,內亂則是同樣作為地頭蛇的兩方甚至幾方,拼的是誰更有心機,誰的佈局更簡單粗暴,更有效力。
看來赫連家族的這一場比拼,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終歸是一個年紀大了再也等不起,一個年富力強夠狠心。
作為看戲一方的元亨只能深深地嘆氣。
至始至終,男人最愛的就是權力,或者說是…自己。
據說,一場大火毀了整個城西。
玉寶音沒有叫人去尋赫連上的蹤跡,她整兵待發,做著該做的事情。
元亨時不時地沉默,時不時地會轉到她的面前瞎扯一陣。
她不用去探究,便能知曉他的內心。
人總是在這樣那樣的惡劣環境裡才能長大,雖說突然頓悟的道理很可能是別人早就告訴他的,卻不及真正的體會讓他“動”心。譬如什麼是君臣,什麼是權臣,什麼是百姓。
若說元亨不會因著建康的事情想到其他,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可長安的事情畢竟不在眼前,玉寶音便假裝不知,只想著眼前的事情。
明日就要攻城,成大於敗,且她甚至認為她一定可以攻下建康,只是還有些憂心秦冠的安危。
剩下的壞情緒,就是因著煩心攻下建康之後的事情。
玉寶音從沒有像如今這麼煩躁不安過,不知是不是因著喬氏那一跳,徹底地亂了她的心。
她有一種預感,她和赫連上很可能連至交都做不成了。
攻城的這個早上,不過四更,玉寶音便率軍開拔。
到達北城門之時,天將微亮。
城門還是那個城門,就連守軍的位置都像是沒有變過的。
玉寶音下意識看著城樓之上,腦中浮現的還是那個降紫身影。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下令,“攻城。”
霍橋的投石車已經就位,城樓上的箭羽也呼嘯而來,有的衝向大地,有的彈在了盾牌之上,還有的沒入了士卒的身體。
一時間,她的耳邊只有喊殺的聲音。
可她卻沒有往日的豪情,她的眼睛很酸,酸的她不停地眨著眼睛,還是有一顆滾燙的東西滑出了眼眶,瞬間就變成了冰涼的。
同在馬上的元亨瞧見了她掛在頰上的那顆晶瑩淚珠,他別過了眼睛。
他不知道她是為什麼而落淚,或者說是為了誰而落淚,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看不了她難過而已。
這場戰役,一直從清晨打到傍晚,雙方的損傷人數可能是相當。
赫連淨土終於撕下了最後一層偽善,將秦冠帶上了城樓。
他沒有讓人將秦冠縛住,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臉面,還是不願徹底激怒玉寶音。
秦冠穿著一身不太合適的龍袍,呼呼作響的大風吹的龍袍的下襬上下翻轉。
又一個變故發生了。
當然,秦冠並沒有喬氏那種必死的絕心。
他可能是恐慌了,厭倦了。也可能是在打赫連淨土的臉面。
他先是取下了冕冠扔下了城樓,然後是龍袍,就連御靴也一隻一隻地扔了下去。
你只穿了白色裡衣,張開了雙臂,迎風而立。
赫連淨土真想一把將秦冠也推下去,可他若真這樣,豈不是自認了玉寶音討伐書上的罪行,成了謀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