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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清妍還清楚地記得那晚,自己在燈下為聆暉滿背的鞭痕上藥,聆暉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語氣有恨意,更是堅定,“妍兒,助我奪敬王府世子之位可好?”
聆暉的水眸在燈光下閃著動人心魄的華光,幾乎是毫不猶豫,酈清妍就同意了。
酈家的人脈非同小可,宋佳善的父親和這位聆晰又走得近,聆晰本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要命性子,想要查出他手上犯下的命案,收取的錢財,背地裡搶了多少良家女子又始亂終棄之類的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加上聆暉才華橫溢,容貌極品,在王府中日益光耀起來。慕容亭雲本就愛這個孩子,只是因為殘疾了看著堵心,才冷落了不予理睬,現在兒子越發俊朗多才,在皇城世家子中有名聲大噪,敬王爺對聆暉的寵愛也水漲船高。
真正助聆暉登上王府世子之位的是慕容亭雲的王妃溫闌,溫闌一生無子無女,平日裡都是吃齋唸佛,因酈清妍特別得她眼緣而對其格外疼愛,連帶著對聆暉也青眼相待,最後直接因自己無子為由,將聆暉過到了自己名下,讓聆暉成了王府中名義上的嫡子。雖然只是名義上,卻比一幫為了世子之位搶的頭破血流的庶子高了不知多少臺階,最後在慕容亭雲真正考慮選新的王府世子時,目光直接落到了聆暉身上。
這其中,酈清妍自然是參與了許多的。為了聆暉能過到溫闌名下,酈清妍藉著她對自己的寵愛,不知使了多少心思,說了聆暉多少好話,還日日叮囑聆暉該如何討王妃歡心,如何得她喜愛,如何讓她產生要將自己收為兒子的念頭。
每每回想到至此,酈清妍就覺得自己對不住王妃,硬是生生利用了她的慈愛和善心,讓聆暉踩著往上爬,爬到能得到一切的高度。總說聆暉最後捨棄自己取了長公主算負心之人,其實自己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酈清妍為這件事愧疚了很多年,此刻看著窗外掉落的葉子在空中飛旋,枯敗的枝丫不住搖曳,帶起沙拉拉的聲響,覺得自己渾身都是老化和凋零的氣味。自己也許要死了,酈清妍想,如果有來世,如果還能遇到溫闌王妃,一定要真心實意地盡一盡孝道,彌補當年的虧欠。
撐著桌面,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在床頭櫃子裡取了鑰匙,開啟了放在暖閣裡的箱子,箱子裡只有一套大紅嫁衣。酈家有一個傳統,每個女兒出嫁的嫁衣都是自己親手裁剪親自刺繡,繡娘只是從旁幫扶一二。酈清妍的女紅很好,將自己的嫁衣做的大氣卻不失精緻,料子也是極好的,幾十年過去了,仍舊光澤如新。
初被囚禁時,身邊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被聆暉或永安搜走了,聆暉是怕自己拿著錢財打點下人然後逃出去,永安則是見不得自己失勢了還過著與嫡王妃一般無二的生活。酈清妍心中苦笑,聆暉怎麼就不明白,自己已經被害得身敗名裂,酈家說了沒有自己這樣的女兒,嫁妝被永安的人吞併完了,自己已經沒有一文錢,所以就算逃出去,又能去哪兒呢?
七年前,永安帶著人,當著聆暉的面,抄家似的在屋裡一通搜刮亂翻,酈清妍護不住自己珍愛的那些東西,只得死死抱著嫁衣,跪匐在聆暉腳下,央求他,讓他同意自己留著這套衣裳。
聆暉那時說了什麼?
酈清妍的手指緩緩滑過嫁衣衣襟上繁複的花紋,仔細回想了一下。是了,聆暉那時好像是很不耐煩自己的,覺得自己很髒很噁心,一腳踢開,聲音冰冷地說,“要留就留著吧,這東西本王拿著也不過是扔了了事。”
那時的自己,哭的很傷心吧……
酈清妍記不真切,甚至想不起當時為什麼就要留著這東西,不能吃不能蓋的,如果是為了留個念想,倒是實在沒有必要。自己孤孤單單地被囚禁的這七年,聆暉一次都沒來過,不止聆暉,其他任何人都沒有來過。除了每日按時按點送飯過來的丫鬟,每季送一兩件舊衣過來的小廝,酈清妍就再沒見過其他人了。自己的親生孩兒們,麟兒與自己斷絕關係去了金陵,萱兒早之前嫁到江南,沒有回來過一次,聽到母親落得這樣下場,不知可有難過,可會難過?
酈清妍把嫁衣從箱子裡取了出來,在床上鋪平,又緩緩地脫了身上的素衣,把嫁衣一件一件慢慢地穿到身上。沒有什麼力氣的身體動作遲緩,往往一件衣服要很久才能套上,又要很久才能把盤扣繫帶全部打理好。酈清妍卻一點也不急,因為不會有人來催促,也不會有人打擾,永遠不會。
今天的思緒很活躍,酈清妍很久沒這樣了,回憶完自己嫁給聆暉的經過,又回憶起自己落得這下場的原因來。
在慕容亭雲過世後,聆暉成功襲了敬王爵位,